张瑾闻言顿了一下,赶紧又低头往外走。
如今的农村洗澡,大多就是盛上满满的一洗脸盆热水,找个不怕湿的地方,蹲在那边洗。张瑾从小洗澡都会把地上弄湿,所以他热天洗澡,大多都是舀了热水,站在压井边上,头顶着星空洗。
今天也是如此。
虽然堂屋里的灯是亮的,但院子里没有灯,位于厨房侧面的压井边上,光线也是很暗。
不过,今日天气好,头顶璀璨的星空,像是一颗颗撒在黑色丝绒布上的钻石,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照明度还是很够的。
张瑾端了热水搁在压井边的水泥石台上,三两下脱光了衣服,拿着毛巾将热水一点一点的往身上擦,擦着擦着,想起刚刚外爷说真气时,他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
这些画面跟他和外爷学了十几年的张家养身功法很像,但又似乎多了什么。
多了什么?张瑾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些仿佛已经成为他一部分记忆的画面。似乎除了看到画面中的人,喜欢在星辰之下练习之后,就是每天清晨日出之前。
难道张家的养身功法,之所以很难有人练出成就,就是因为大家选择练功的时间不对?
想到功法大成之后,可以如同笑傲江湖里东方不败那样,飞针走线,杀人以千里之外,治病救人,也是针到病除,张瑾的心头就忍不住的激动。
当然,他并非是为自己能治病救人而激动,而纯粹是因为每个少年人都有的武侠梦。
甚至画面中还有,在功法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每每练功都可以带动星移斗转,当功力达到这种程度时,针灸就可以用来延长人的寿命了。
如果说在遇到东方尧以前,张瑾看到这些画面,绝对会以为,是某个附身在他身上的那啥,在忽悠他,但现在,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相信的。
想到自己将来或许能飞檐走壁什么的,木讷如张瑾这种只会在内里闷骚的人,也忍不住激动的想要立刻行动。
十分钟不到,张瑾就洗完了澡,来到院子里,看到张外爷卧室的灯已经熄灭了。
张外爷一直都奉行养身睡眠,只要不是病人特别多,他的睡觉时间都是在十点左右。
跟着张外爷住的张瑾,只要是回家也有这样的习惯,并且早睡早起,一整天的精神的确是比晚睡晚起好。
只是今天……
想到刚刚在洗澡时决定的,静静站在院子里的张瑾,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皎洁璀璨的星空。
而后闭上眼睛,细细的感觉空气中清风拂过刚刚洗完澡的皮肤带来的清爽凉意,鼻息间是夜静之后,从山林野地里飘来的青草香,间或的似乎还有山里的松木香。
清淡的香,让想要静下的心,慢慢变得寂静,甚至直接摒弃了耳边时不时出现的轻微的鸡鸣狗叫。
当清风包裹整个身体的时候,张瑾感觉到一种要被风带走的感觉。
脑海里倏然出现的一组组的画面将身体不由自主的带动了起来。所有的一切发生时是那么自然。
身体也似乎不用什么力气,就好像躺是云做的棉花上,随风摇摆。
当外公家鸡窝里,伸长脖子的公鸡开始凌晨的第一声鸣叫时,张瑾缓缓的停下动作,睁开了眼睛。
头顶苍穹的繁星已经变得稀松,堂屋里陪着他的瓜灯,此刻也显得有些寂寥。
这会儿应该很晚了吧?张瑾想,却没有立刻动脚回屋去,刚刚练功的感觉,让他映象非常的深刻,他从来不知道练功原来可以如此的忘我,要不是公鸡的鸣叫将他从那种舒适的感觉中惊醒,他或许还要继续下去。
站在原地细细的感受,张瑾心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到达了,脑海中画面里所标示的第一层的地步。
虽然他能感受到的只是身体内部的一股细小的暖流,但按照画面里的提示,他这已经是练气入门了,并且那股气息,还能随着他的思维于整个身体内游走。所到之处无不是热烘烘的。
只是练气入门真这么简单吗?画面中明明无声的述说着现代以后,普通人很难入门的。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张瑾觉得,他之所以如此迅速的入门,或许也与他十几年来,一直跟着外爷练就的基础有关。
而且只是入门对于使用九天玄女金针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想要真正使用玄女金针,必须达到炼器第六层以上。就是想要将黄帝九针以及其他那些什么中医针法加以真气使用,也必须炼器第三层,否则一套针法根本运行不下了,体内的真气就会用完。
想到这里,张瑾那刚刚因为练气入门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站在院子里静默了片刻,张瑾还是选择了回屋里睡觉,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就算想要快点进步,也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就可能前功尽弃。
回到卧室看了下手表,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外爷就要叫起床练功了。
只是越是急切的想要睡觉,脑海就越是混乱,越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烦躁的心情安静了下来,居然是因为想到了东方尧。
好吧,不管是想到谁,只要能不烦躁,睡的着就好。
张瑾倏然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吓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外爷……”
张外爷的脸色很不好,冷冷的表情仿佛孙子犯了多大的错似得。
张瑾也不敢轻易的开口,甚至因为想到刚刚做梦梦见的画面,还心虚的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张外爷像是没瞧出孙子的心虚,只是冷冷的道:“现在已经早上六点了?”
“啊?”
“别给我装傻,赶紧滚起来。”
“呃!哦!”反应过来的张瑾赶紧坐起身来,只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裤裆里,凉凉的是怎么回事?
乘着外爷转身离开之际,伸手摸了摸,张瑾整个人僵住,他,他居然因为做那样的梦,梦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