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后悔建议你送温暖诶,先是陪你挑针选线,然后再帮你搜视频选花样,现在却只能枯坐在这里看你挂着傻笑一针一针地情意绵绵……我本来是想约你吃大餐看电影的!”冉云素用叉子插起一块切得一口大小的披萨送进穆瑾嘴里,然后再拿起自己的那块百无聊赖地咬下一口。
后者毫不羞涩地享受着饭来张口的贴身服务,围巾都开工寸许长了,还在前狼后虎地纠结着,“你说织围巾会不会太老土呢?低成本制作会不会显得太廉价?”
“越是古老的方式就越感人啊,比如写情书。还有,礼轻情意重,虽然材料成本的确不高,但人工成本很高啊,就你这速度,没几个通宵怕是捣鼓不完吧……我善意地提醒你,千万不要漏针,否则还得拆回来重织……”
“也不知道他收到了会是什么反应?”恋爱中小女人患得患失的小心情。
“什么反应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他戴不戴,如果他戴了,就证明心里有你呗。”
“那万一他不戴呢?”
“嗯……那有可能是心里有你,但表面上不愿意表现出来……”冉云素接着投喂她,“我赌一块钱,如果他不肯戴,八成是因为你选的这个枣红色太过闷骚了……”
穆瑾嗤笑,转而又愁肠百结,“素素,你说我会不会是自作多情呢?他这个人除了生活方式变态了点儿,讲真还是超级完美的,想睡他的姑娘真是不要太多哦,你觉得我哪里比较有竞争力啊?”
冉云素佯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你脸皮厚啊,秦教授那么高冷,打他主意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机会很大。”
“……”
作者有话要说: 穆小瑾:作者君,听说秦教授的女粉越来越多,光靠脸皮厚有点儿不牢靠啊,赶紧给我加持点儿别的技能!
喵喵喵:不然给你制造个机会直接扑倒?
穆小瑾:会不会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喵喵喵:织围巾很有技术含量吗?
穆小瑾:抱拳,从明儿开始,我包包里随时都戴着tt!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三)
秦烈峥的办公室里,穆瑾刚刚汇报完常规病案的进展,觑着他的脸色正在纠结此刻算不算是个提出邀约的合适时机,就听对方先开口了。
“你这几天脸色很差,经常熬夜吗?”他眉心一个结,理解为嗔怒显得缺乏人情味,理解为关切又相当自作多情。
“哦……那个……就是上周定下来的那个开题报告……正在……忙……”麻蛋,结巴得太明显了,没出息的玩意,在心里扇自己俩大耳刮子。
秦烈峥眉结愈紧,“照你这一脸的刻苦程度,我好像不应该到现在连论文大纲都没看到。”
不会吧,模样很糟糕?穆瑾抬手摸了摸脸颊,又在眼袋处推了推,“查资料……查……资料……”猩红围巾此时正躺在她的办公抽屉里,通体散发着闷骚的气息,连她的面颊都给染红了。
“你去忙吧——”
秦烈峥掏出钢笔在几份文件上签字,恍然抬头见穆瑾仍旧站在那里,“还有事?”
“秦教授,你……今晚有空吗?我……”
“没空。”他拒绝得干脆利落,问题是她的话还没说完。
“今晚你既没有手术也没有特殊病患留观,连院讯我都看过了,没有需要你参加的会议或活动,为什么没有空?”
他有些吃惊地抬眼看她,“我的生活又不仅仅是在医院里,怎么不可以没空?”
“你的生活不仅仅是在医院里,还会在哪里?”她步步紧逼,有些蛮不讲理。
“不可理喻!”他果然给出一个精准定义,“没事的话,马上出去。”
穆瑾气得双拳紧握,“你在这等着!”
这语气怎么像是要约架?原本不是要约会的么?
三分钟后,穆瑾抱着一个扁方形礼品盒,啪叽一声拍在秦烈峥的办公桌上,“祝你!生日快乐!”国仇家恨的语气,像是要吃人。送出这句凶悍的祝福,她像坦克一样从主任办公室里开了出去,连门都没帮他关。
走廊里看热闹的都不敢靠近,从没见过穆医生在秦主任面前如此血气方刚过。
秦烈峥左右看了看面前的盒子,心里有那么一念诡异地闪过,什么东西?定.时.炸.弹?火.药味都闻到了。
他提着盒盖小心地打开来,抓起那猩红柔软的一团抖开,心里登时一震。这审美,和这手艺,还真不是一般地愁人。忽地,他觉得刚刚自己多少有些过分了,但还不至于到需要道歉的程度,顶多应该为那句生日快乐回一句“谢谢”。
秦烈峥一直在办公室里磨蹭到九点多才出门,这个时间那傻丫头应该早走了吧,他确信自己不想遇到她。存心想避开一个人,要么是烦,要么是怕,他显然不是烦她,怕她?好像更没道理,怕她什么……
转过走廊,感应灯亮起的同时,一个白影嗖地窜起来,得亏他心脏还算强健,不然很可能突然心源性猝死。
光源照射在那张因为熬夜显出苍白的脸上,满是局促和不甘。
“秦烈峥,我想约你。定好的餐厅因为过了时间已经被取消了,不过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随便找家店吃个饭应该不算难。”
秦烈峥呼出一口气,福祸躲不过地认命了,“走吧,还是我来找地方,我可不想再得一次急性肠胃炎。”
穆瑾在黑历史面前两眼一闭,赶忙倒着小碎步追了上去。围巾他没有戴,再看他提包的尺寸,应该也没有装在包里。别说是戴上了,连随身携带都不肯,一根小针嗖地刺进心窝里。
*
四合院门廊上没有招牌,只见两只红灯笼挂在廊檐上,每只上面都带着一个“崇”字。这地方有饭吃?穆瑾犹疑。
引他们进去的姑娘一脸歉意,“秦先生,很抱歉,准备得有些仓促。”
“是我突然袭击,”秦烈峥被她引着往最里的一间走去,“我们只有两个人,简单些就可以了。”
姑娘一走,穆瑾小心地蹭着实木椅子坐下,四周围地打量,“这里是餐馆?没见营业执照啊,连大厅也没有,该不会是黑店吧?”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黑店的装潢品味不错,下了血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