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泽一走,穆瑾便连剩下的那只鞋也一并蹬掉,窝在座椅里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不时就闪过的一对对甜蜜的身影。女孩子捧着鲜花仰着笑脸挽住男孩子的手臂,不管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深是浅、是真是假,这一刻都不遗余力地表演着甜蜜幸福。
穆瑾将脸别开,不想看这触景生情的扎心一幕,偏偏这一转脸就看到了更加受刺激的画面。
白色r8在保时捷前面一排往右隔了三个车位的空位停下来,连车牌号都是鲸qlz222,绝对不是某个同款。
要说这烈风帮他哥选的车牌也是够绝的了,怪不得秦主任不愿意往出开,原来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这么二。
驾驶位这边的车门打开,秦烈峥长腿一迈站到车外,穆瑾心虚地赶紧埋下头去,堪堪露出眉眼往上的一个脑袋尖偷偷探查外面的情形。好巧不巧地,偏偏这会儿吕泽拎着个鞋盒子回来了,惊得穆瑾缩在座椅里竖起拇指冲他一阵狂嘘。
秦教授没有瞻前顾后的毛病,锁好车子径直就朝着商场西侧的一家餐厅走去,尚渔舫。穆瑾的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他这是有约会?猫爪挠心——
一旁的吕泽打开鞋盒,提出一双款式简洁的棕色翻毛小牛皮靴,里面有一层保暖绒毛,几近平底,看着就挺舒适。
“谢谢啊——”穆瑾赶忙换上,踩着车里的地毯跺了两下脚,合适,舒服,“吕医生,要是你不忙的话,我请你,吃鱼?”
看着吕泽但笑不语,她又心虚地补充,“刚才多亏你雪中送炭,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和日子无关。”
“那就是和秦教授有关。”吕泽嘭地戳破她的小心思,“穆医生,也许我还真的可以帮上你的忙。”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愿意摸上去帮我看看他在跟谁约会吗?”穆瑾探身过来,“记得帮我拍下来,我得知道自己的对手长什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吕泽开门下车,绕过来帮穆瑾打开车门,“走吧,请我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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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假装不经意地东张西望,被侍者引着上了二楼。
“我要不要挽着你?”穆瑾觉得自己的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搁合适,又怕气不到秦烈峥反而让他误会了自己。
“不用那么假。”吕泽倒是挺淡定。
二楼沿廊的一排卡座里,果然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翻看菜单,对面的座位上没有人,大概是女伴还没到。
还没等穆瑾找到合适的表情,吕泽已经大步走过去,“秦教授,真巧。”
穆瑾揪了下吕泽的衣角,陪了个不太自然的笑脸,她感觉到秦烈峥的视线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眉心微微一紧。
“我约了人,不耽误你们约会。”语气冷淡而直白。
果然误会了,百爪挠心,穆瑾陷在沙发里无心美食。
没多久,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士走近秦烈峥,熟络地在他对面落座。穆瑾抬眸一看,心里倒是没了脾气,秦烈岩,约会你妹啊!
这边招牌鱼头吃得味同嚼蜡,她的视线不停爬到秦教授的脊背上,看着那兄妹俩相谈甚欢自己就觉得窝火,再看看对面这位出馊主意蹭饭的家伙就更戳心了。
“干嘛这么委屈的表情,我买鞋给你,你请我吃饭,也不算亏吧?”吕医生淡定地吐了一盘子鱼刺儿。
穆瑾觉得胃疼,“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不仅被他害死了,还被他抛尸荒野。饭吃到一半,吕泽接了个电话,say了个sorry,提前跑路了,留下她不尴不尬地一个人对着一大盘吃得七七八八的招牌鱼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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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站在街边招手拦车,自己眼看就要冻成一颗冬储大白菜。
r8画了道优美的弧线停在面前,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秦烈峥一张喜怒莫辨的脸,“请人家吃饭,结果连送也不送你一下,已经到了这么饥不择食的程度了吗?”
本就一肚子委屈,现在又平白无故地被他消遣,穆瑾十分后悔刚刚的那只鞋子扔早了,应该就赶在这个时候丢到他脸上去!
她换了好穿的平底鞋,这会儿就跟尾巴被人点着了似的,开足马力沿着路边暴走。
r8一直不缓不慢地跟着,车里的男人优雅英俊,惹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有点儿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的戏码。
行至路口,r8猛地加速斜斜拦住去路,“上车!如果这次再遇到抢劫你的,我可不保证自己还打得过对方。”
一提到他的肺,她的小心肝就哪儿哪儿都疼,乖乖拉开车门坐进去。
秦烈峥开了音乐,明显拒绝交谈,也不想给她机会解释。这回不知是因为节日夜晚车流量大还是怎么,他倒是开得慢条斯理,车里乐声轻柔,不深究前因的话,氛围貌似还挺祥和。
车子一路驶到宿舍楼下,司机静默,等着乘客自觉下车。
穆瑾松开安全带,麻蛋,不解释就不解释,唯美食与帅哥不可辜负。
她在局促的空间里完成了转身,低头,左膝盖跪到座椅上,俯身向前,双手搭在秦烈峥的肩膀上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一张带着麻辣鱼腥味的樱唇毫不客气地吻上对方的。
秦烈峥僵在座椅上,双手还握着方向盘,他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大脑留白,待找回思维的时候,旁边的女人已经满足地鸣金收兵,邪魅得意的眼神望着他,拍了拍两手,转身推门下了车。
其实她心里也是疯兔乱撞,一口气跑上楼,顾不得开灯就趴在窗口往下望过去。r8果然还在楼下帅帅地发呆,直到身后有车子鸣喇叭催促,他才起步离去。
就不信拴不住你,穆瑾已经开始筹划下一条围巾的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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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二楼的露台上,一点明灭的微光闪动。
冉云素裹紧披在家居服外面的毛衣走过去,窗子被烈风开了条缝隙,同身后被推开的拉门一对流,冰凉的空气瞬间包裹周身。
烈风听见动静转身,急忙掐熄指间的烟,以手作扇扇了几下尚未散尽的尼古丁气味,将窗子拉合。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冉云素肩上,搂着她在露台的沙发上坐下来。
这里是一爿阳光房,大片大片的玻璃幕墙和透明屋顶,夏日听雨,冬日赏雪,白天远望,夜幕观星。
可惜今夜雾浓云重,夜色混沌,这里此刻并没有什么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