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醒的意识卷土重来,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已经自发拥住了人,依附本能撬开对方毫不设防的牙关,并第一时间施展开困顿蛰伏已久的野性,攻城略地、大杀四方,紧紧绞住慌乱逃窜的舌尖,重重吮吸玩火自焚的薄唇,以极致的热情惩罚对方胆敢先行挑逗的轻浮行为。
林谙很少能感到炎热,但他此刻的体温跟随一路攀升的心率一起水涨船高,他觉得自己热得都快融化成一滩液体了。
不知哪里滴答落水,许是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滴,两滴,三滴,仿佛敲击在林谙的心鼓,柔韧的鼓面越绷越紧,水滴落得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他展开被汗水洇湿的掌心,微凉的指尖勾起陆惊风衣服的下摆,抚上那把常在午夜梦回的欲望沟壑中摇曳摆动的劲瘦腰肢。
这时陆惊风低哑地嘶了一声。
咚一声滔天巨响,不堪重负的鼓面怦然崩裂。
林谙骤然发了狠,加深了吻,同时双手扣着陆惊风的腰,在压抑的惊呼声中将人抬起,放坐在厨房光滑的流理台上,分开两腿欺身嵌了进去,扬起头,细密狂热的吻滑落嘴角,啃上细白的颈子,烙印出片片红痕。
陆惊风微张着红肿的唇,有点喘,有点醉,思维混乱。
他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地亲一下,发乎情止于礼,好安抚安抚这个白天挨了顿棍棒、着实可怜的小狼狗,并奖励他让出鞋子的绅士行为。可没想到,点点芒星而已,竟一发不可收拾,惹了火,燎了原。
车速猛地就飙到了两百码,眼看即将收刹不住。
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濡湿了沉重的睫毛,他挣扎着步出迷离的境地,缓缓抬起手刀,于啧啧水声中眯眼聚焦。
一声实打实的闷响,睫毛上的汗水乍然滴落,林谙尚埋首在他的颈间,难以自持地吻他,撕扯领口松垮的布料,倏地身形一滞,抬手摸向遭受重击的后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你……”
眩晕旋即覆盖激情,吞噬话音,彻底软倒之前,那双通红的眼里还残留着旖旎和困惑。
陆惊风颤抖着呼出一口在胸腔内翻滚沸腾的热气,跳下流理台,双腿发软,落地差点没站住,他撑着台面调整呼吸和心跳,冷静了一会儿,弯腰把人架起来,磕磕绊绊地送进卧室。
他的动作尽量轻柔,人被放平在床上,妥善摆好姿势,再盖上空调被。
换上衣服走之前,陆惊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俯身在那被迫沉静下来的俊脸上落下一吻,扯了扯嘴角。
“抱歉,剩下的等我回来,有机会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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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子太热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遮住颈子上斑驳凌乱的痕迹,陆惊风特地挑了件立领夹克,不得不在闷热的夏日夜晚,将拉链神经兮兮地拉到顶,直接盖过半个下巴。
慢悠悠地搭着地铁,溜溜达达抵达春川街小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对上等候多时的茅楹,以及堂堂刑警支队支队长,现如今沦落为小跟班儿的张祺。
三个人,六只眼,相觑半分钟。
“我就知道你铁定会来,大忽悠。”姑奶奶靠墙叉着腰,穿着紧身的黑衣黑裤,破天荒地舍弃了高跟鞋,盘起了大波浪长发,素面朝天,英气逼人。
走近了,她环顾四周,蹙着眉头问:“林谙没一起来?”
“内伤外伤都没好利索,来干嘛,跟着添乱?”陆惊风扣紧无指皮手套上的背胶贴,眼也不抬,“我就知道骗不到你。但是——”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张祺:“这麻瓜为什么也在?送来当诱饵给恶灵加餐的?”
“这个……”茅楹欲言又止,一脸愤懑地开启嘲讽模式,“他滥用职权呗,派人监视我家,我前脚一有动作,他后脚立马跟上。谁能想到咱们有头有脸的张队居然是个跟踪狂?”
“我是担心你!”张祺红着脸争辩,“凭借我多年来一线刑警的直觉,一早察觉出今晚你会有所行动,鉴于危险系数难以估测,我才会让弟兄们帮忙盯梢。”
争辩完,反将一军:“不过,难道不是你给我的暗示吗?不然咱俩吃晚饭的时候,你干嘛特地喷上我送你的香水?你不是一直都很嫌弃它吗?”
“只是随便喷个香水,哪有这样那样的意义,你自己想多了……”茅楹的声音小了下去,缩起脖子当鹌鹑。
陆惊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来晃去,最后定格在茅楹面上:“你真要进去?”
“难道这黑灯瞎火的,我来夜跑?”姑奶奶有点恼火,“好歹我也是天字一号的成员,一出任务总让我打酱油算怎么回事?歧视女性吗?”
此路不通,陆惊风又转向张祺,还没开口,对方梗着脖子,浑身散发出一股为爱情慷慨赴死的凛然正气,一句话堵死:“不要问我,她在哪儿我在哪儿,哥们儿要支持我追求真爱的勇气。”
陆惊风无法,头疼地抹了抹嘴角,身形一顿。
那里方才被林谙一个激动咬破了皮,痛感迟钝的陆组长这会儿才察觉,低头一看指腹上暗红色的液体,碾了碾,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心虚地放下手,背到身后。
茅楹察觉到他的异样,锐利的眼神绷直了飘过来:“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陆惊风手握空拳咳了一声,“来,让我看看你们都带了哪些傍身的法器。”
茅楹如数家珍:“桃鞭,指阴罗盘,符篆。下午从你家出来,我到这附近晃了晃,发现这学校大白天的阴气都好重,为了以防万一,犬牙糯米大蒜柚子叶,辟邪的东西每样都带了点儿,应付些小鬼应该绰绰有余。哦,对了,这是我爷爷给的,压箱底儿的锦囊,你们都给戴上。”
说着,她从与她个人风格极度不搭的软毛兔小背包里拿出两个金黄色的锦囊。
锦囊上绣着平安咒,底部缀着祥云结。
“里面是什么?”张祺接过手就想打开来看,被茅楹神秘兮兮地按住。
“行业机密。”茅楹皮笑肉不笑地嗤嗤两声,“法术封了口的,打开就不灵了。”
张祺看她那假笑,有些瘆得慌:“风哥,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装着的,应该不是什么让人看着很舒服的东西。”
“附议,但有总好过没有。”陆惊风用两根手指把锦囊拈过来,嗅了嗅,没闻到什么怪味儿,于是放心地揣进裤兜,扭头问,“你呢?”
“我?”张祺默默敞开上衣,帅气地拔出腋下枪套里别着的八九式警用手枪,“这个行么?”
陆惊风、茅楹:“……”
张祺补充说明:“别这样,我还特地在子弹头上涂了猪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