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陆司语还在床上挣扎着未睡,他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从晚上十点多,胃就开始丝丝绵绵的疼,要是以往,早就几片止疼片下去解决问题了,但是现在,药被宋文收走了。
宋文刚洗了澡,从隔壁次卧里出来,他穿了件宽大的体恤,头发还是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然后他就看到陆司语蜷在床上,脸上不正常的白:“怎么了?胃疼?”
陆司语没说话,合上了好看的眼睛,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胃药吃了吗?”
“吃过了。”不过没什么效果,疼痛也不算严重,就是忍起来有点磨人。陆司语也不知道现在他对止疼片是生理的需求还是心理的需求。
那种药他都吃了几年了,对于他来说,有了那药才能安睡,那是必备的药,是安全感。现在忽然就被收起来了,他的心里开始发慌,脑子也像是成了一团的浆糊,眼圈瞬间就红了,手指不自觉地伸到唇边,无措地啃咬起来。
宋文有点于心不忍,去取了一片药,又倒了温水给他拿过来:“今天的量。已经是最高剂量,不能再多了。”
陆司语接过药,手都在发抖,以前他吃的话,最少也得两片起,有时候没效果,爬起来再吃两片,这一片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可是他也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毒,吃下去是能够麻痹他睡着,长久了却是要命的。他知道宋文是为了他好,狠狠心也得把药戒了。
想到此,陆司语接过宋文递过来的温水,一闭眼把药吃了。
宋文看了看他,仍然有些不放心道:“那我去睡觉了,你要是晚上不舒服了,就叫我。”
陆司语低头嗯了一声。
第75章
陆司语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知道是因为减了药量还是因为心里有事,闭了眼睛,还是睡意全无。心脏跳得异常激烈,就觉得像是有东西在一下一下敲打着胸口。他的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翻来覆去,似乎是哪个动作也不舒服。胃疼非但没有减轻,而且有趋势越演越烈,夜晚与寂寞像是只巨兽围床而走,准备随时把他吞下。
仅仅是胃不舒服而已,此时却成了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黑暗仿佛化为了利刃,在他的身体里肆意切割,最后停在头顶,锐利的刀锋直往脑子里钻。
陆司语紧蹙了眉头,把枕头压在身下,抿了唇翻了个身。
今天上午,许长缨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那时候宋文被顾局叫走,许长缨把组里的队员留下,盘问了一下有关夏未知一案的案情。随后会议结束,他却被许长缨点名留了下来,那队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十分迅速地收拾着旁边的桌子,摆出旅行箱里的卷宗。那些资料大部分是许长缨从省局带过来的,市局都没有的资料。
许长缨看向他道:“这次来的路上,我对这里做了一些功课,也对人员进行了调查,你的成绩我看过了,毕业以后跟的几个案子做的很漂亮,各种记录也理得详细,我们在这里调查芜山敬老院的案子人手不足,领导说可以调配一些市局的同事进行调岗,也就是调入省局,你愿意过来吗?”
陆司语没提防许长缨忽然提了这事,他对眼前的人有些不快,这人这么咄咄逼人,态度强硬,刚一来,拿了宋文的案子,这会还来挖宋文的墙角。他低头道:“我入职以后的几个案子,都是宋队带着大家一起破的,我只负责一些文案的整理。”言下之意,他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实习警员,所有的功劳都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