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慈声音带着尴尬,软软的:“我没有讨厌你啊。”
“我知道大家背后怎么说我,也知道你怎么想我。你们觉得我作,觉得我虚荣,觉得我为了出名脸都不要。”
“我是很想当演员,很想出名,是个女孩子都会做明星梦吧?我又没妨碍别人,我有什么错?”
鄢慈沉默了一会,问:“刚才为什么回来?”
程允舒的脸逆着正午的太阳,上面打了一层朦胧的阴影,她垂着睫毛:“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你对我不好,我是想走,但我走得了吗?”
——“她喜欢的不是你,她喜欢的只是你在电视机前受万众瞩目、光芒四射的样子。”
鄢慈小声问:“你是真的喜欢我?”
程允舒反问:“难道我是假的喜欢你?”
☆☆☆
鄢慈走出病房,看到方煜靠在墙边。
他目光深邃,直起身子,口气柔和:“你还疼不疼?我陪你去看医生。”
鄢慈后背和腰上起了一片淤青,倒没什么大事,医生开了两管药油,嘱咐她每晚揉在伤口上,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康复。
剧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得不放了半天假。
程允舒的伤没什么大碍,当天就出院了。
晚上鄢慈一个人待在房间,脑子里总想起她白天的话。
——“我是很想当演员,很想出名,是个女孩子都会做明星梦吧?我又没妨碍别人,我有什么错?”
——“我是想走,我走得了吗?”
——“难道我是假的喜欢你?”
她没想过程允舒会回来,虽然她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她转头跳下来那一瞬间,鄢慈是真的惊住了。
说不感动,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柔软的人,程允舒的话在脑子里翻过几遍以后,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自己对女孩那种冷漠生硬的态度和溢于言表的疏离。
如果女孩子真的是喜欢自己,那她这么做未免太伤人了。
夜间天气转凉,窗外忽然一阵狂风大作,紧接着而来的是入秋第一盆暴雨,裹挟着电闪雷鸣,拍击在她的窗户上,整个屋子仿佛都在震颤。
鄢慈正开着笔记本看视频,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个恐怖片上,她把空调温度调高,自己裹在被子里抱住手脚取暖。
王中王被大雨吵醒,跳到她身边小声叫着。
“啪嗒”一声,酒店的灯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鄢慈安抚着躁动不安的狗,给前台打去电话,对面没人接,估摸着是去检查电闸了。
恐怖片还在继续播放。
主人公半夜被暴雨吵醒,觉得黑暗里隐隐有双眼睛盯住了她。
她起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按下电灯的开关,屋里却毫无反应——停电了。窗帘后面有东西在动,主人公猛地缩在墙壁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鄢慈把电脑合上,自己钻进被子里。
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房间的窗帘。
白天受到了惊吓,此刻漆黑的雨夜,加上停电渲染出的阴森环境,鄢慈觉得到处人影幢幢,耳边甚至不知从哪里传来男人的笑声。
被子下的身体冰凉。
她神经崩到最紧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极有节奏,轻声试探般。
这种夜里谁会来敲她房门?
一股诡异的恐怖感蔓延心头,鄢慈把自己裹得没一丝缝隙,整个人快崩溃了。
“鄢慈?”方煜声音很轻,似乎在试探她是不是睡了。
一瞬间,像是被从油锅里捞出来直送天堂,鄢慈连忙跳下床跑着去开门,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到方煜那一刻只觉得无比安全。
走廊里也是又黑又暗,方煜手机开着电筒照亮,站在门口:“停电了,你睡了吗?”
“我警局的朋友刚才回电话,四个人都抓住了,加上医院的一共五个,一会我把照片发给你,你辨认一下。”
方煜的人脉好比罗马的大路一样四通八达,她本来想通知公司处理这件事,被方煜拦下了。
她当时不明白,只听方煜淡淡地说:“别找陈越之,你的事情方老师来解决。”
她这样的身份去报案显然也不方便,方煜做事雷厉风行,一个电话过去,笔录都不用做,晚上就出了结果。
“附近开发旅游景点,那几个人是建筑队临时招进来的工人,平时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好不容易找了份正经工作,两天都没干上就出来惹事。”方煜说起那几个人,眼神还是一阵冷的,“十五天拘留。下次你要出去能不能叫上个人陪着你?助理请假你不会叫我?”
鄢慈扁着嘴巴:“你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