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窗外传来的铃声,我按兵不动地躺在床上,净土内部区域由一堵堵神秘的隐形墙壁分隔,单靠乱闯是不行的,现在只有尽快取得他们的信任,才有机会进入隐形的区域。
木偶不好演,但我观察幸存者观察了一天,对他们的行为举止已经有所了解。
铃声是半夜两点停止的,我猜测这类似催眠的声音,不单是为我播放的,还可能有巩固催眠效果的作用。
第二天清早,我模仿其他幸存者的样子到饭堂领早餐,又学着他们的样子吃饭,然后继续到药棚工作。
负责药棚的那个女人仍然安排我给药材浇水,这一天没发生特别的事,可我并不认为王管事和清言真人已经把我忘了。
事实证明,到了第三天早上,在吃早餐的时候,站我身边喝粥的一位老人突然头部中枪倒地,鲜血和脑浆喷了我一头一脸。
周围的幸存者连眼睛都没眨,脸上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他们仿佛听不见枪声,也看不见有人被杀。
我早预料到会受到试探,木着脸喝掉剩下的粥,幸好老人的血没有喷到碗里,我不想阴沟里翻船,忍着几个月不食人血肉,可别在这种莫明其妙的情况下开了荤。
饭后我照样往药棚走,这次负责安排劳动任务的青年叫住我,让我跟着另一批人走,他们走的方向是饭堂对面紧挨着建在一起的三间小屋。
我们绕过这三间小屋,又经过以2、2和1、3为建造序列的两排屋子,迈入了一个药香扑鼻的空间。
这些屋子的组合排列好像一组组的密码,按着稳定的顺序建成平原的八个方向,乍一看好像一个圆,其实仔细想想,应该是个八角型。
没准空间的切割阻隔就和这些房屋排列的顺序有关,收回关于房屋的思绪,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空间上。
这里的空间比药棚小差不多一半,但里面的架子和药棚比起来只多不少,棚子中央的空地上还支了许多大锅和长桌,采摘完的药材在这里有人负责晒、有人负责烤、有人负责煮,看来是在进行加工。
药材加工棚的负责人是个须眉皆白的老头,他佝偻着腰,腋下夹着一副拐杖,左腿明显比右腿短一截,走路的时候左脚不落地。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低,明显气不足,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他喉咙里,让他每说一个字都十分困难。
清言真每天弄这么多药,他的手下却如此虚弱,难道他们种药、制药不是为医病?
还没来得及细想,老头便点到我的名字,安排我去切药,整株的草药摘下来,需要去叶去根,然后将要保留的部分切成段或片,现在没有机械工具,所有流程只能人工弄。
我按着老头交待的步骤,用小刀和铡刀处理草药,和一群木头人工作,一天也听不到半句闲聊,想打听消息那是对牛弹琴。
在药材加工棚又工作了三天,除了老头用滚开的热水‘无意中’溅到我胳膊上,再没遇到别的试探。
药材加工棚很热,幸存者都穿着单衣工作,出去才会套上棉衣,所以这一碗开水下来,我半条胳膊掉了一层皮。
这对受过割肉之痛的我来说是小意思,眼皮都没抬一下,老头似乎很满意,为我涂上药膏,裹好纱布。
也多亏他给我裹了纱布,否则迅速愈合的伤口会暴露我的身份,但等纱布拆除的那天,我一丝瑕疵都不留的皮肤同样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我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项依依。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突然,在受伤后的第二天,又是早饭时间,负责分配工作的青年叫我吃完跟他走。
这次他领我走了个没人走的方位,我们进入另一个空间,也是间温室,不过温度比种药的那间还高。
温室四面墙前各摆着两只木桶,高度大约有一米八,直径少说有一米,我看不到桶里装的什么,但从桶中散发出的药味非常浓烈。
温室是个套间,在大门对面还有一扇门,开在两只木桶中间,青年让我原地等着,他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我抓住这个机会,等他一进那扇门,便跳上木桶,桶里装满了药材和水,肯定特别重,我借力撑住桶沿,伸出手去摸里面的药水。
黑乎乎的药水里漂着各类加工过的药材,心中的疑问再次浮现出来,净土的幸存者连烫掉皮都没感觉,谁会需要这么多药?
出于好奇,我使劲捞了一把,想看看桶里究竟泡了多少味药材,结果手掌刚探入水里,就有一团东西钩住了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