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意识如同遭遇到群嘲,没有一片能够幸免,精神的折磨区别于肉体,它从根源腐蚀,直等到我的意识彻底崩塌。
坚持不住了,所有支离的思想都在向我传达这个讯息,乃至我自己也想跟着脑中的笑声发出狂笑。
剧变几乎就在我的无可奈何中发生,体内的火蓝珠子猛地飞出体外,我一直知道它是实体,但从未想到它会以这样的方式介入‘现实世界’。
红蓝相间的圆润珠子如同一颗炮弹射向四面丧尸,而且毫无悬念地在它额头上留下一个黑洞。
四种代表着不同情绪的尖叫同时爆发出声,巍然不动的高大身躯终于开始扭动,并且四处乱撞。
被子弹打穿脑袋的人或尸肯定不是这种反应,火蓝珠子在四面丧尸的脑子里高速旋转,尽管我看不到它,但却能感受到它在做什么。
本来令人作呕的腐烂脑浆在它的高速旋转下,居然没从鼻孔或嘴巴里喷出来,反倒是越来越白、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一团白光被它吸收掉了。
我向后仰倒,犹如断线的木偶,感觉四肢和大脑都不再属于自己,但四面丧尸的尸体倒地时发出的声音比我更大。
火蓝珠子在半空画了个圈飞回我体内,它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在意识重新组合的过程中,我知道之前使不出异能不是因为四面丧尸的精神攻击,是因为火蓝珠子在积蓄力量,好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当然这一击到底能不能致命谁也说不准,所以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我下意识地发出了以命相捕的一击。
这枚火蓝珠子似乎正是屈从于我的潜意识,或者说本能,它并非独立的个体,只是更藏层次的我。
意识被打碎、重组,给了我认识深层自我的机会,当脑内的秩序恢复常态,火蓝珠子也再次陷入沉寂。
但我发现,我能看透它了,它不仅吸取了四面丧尸的能量,还对我现有的异能进行了整合。
它好比是人的消化器官,将谷物、蔬菜、肉类等各种能量消化、吸收,进而转化为另一种能量。
变异细胞、红网、影化、雷电、隔空取物、金属异能这些我现有的异能统统消失,更准确地说,是被它消化掉了。
转化出来的能量重新注入四肢百骸,仿如新生的身体顿时疼痛全消,我从地上坐起来,发现失去所有异能并没有让我心神不宁。
正相反,我的精神状态格外好,四面丧尸没有使出全力,也许是它刚刚苏醒,也许是没时间,总之我明白,这一战的胜利,侥幸的成份居多。
可那又怎样,胜者为王。何况大丧尸和大丧尸之间的较量不是比赛,是拼命。
“桑柔、桑柔!”口袋里传出闷闷地呼唤,“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方才被四面丧尸的第一波精神攻击打得意识散落,隐约间就听到有人喊我了,不过当时没功夫分神,现在忽然想起来,衣兜里还装着变成石头的周礼和李怀清。
李怀清的状态发不出声音,叫我的是周礼,他似乎叫了我很多声,声音里透着急切和担忧。
“我没事,咱们现在上去。”我拍了拍装着周礼的口袋,瞬移回矿洞通道。
四面丧尸已经死了,洞口的熔岩丧尸失去主子,果然开始胡乱攻击,但他率先攻击的还是企图包围它的人类异能者。
龙涛和胡涛是真的伤得不轻,我在底下弄出那么大动静,龙涛愣是没醒,胡涛捂着肋侧向通道里爬了一段,速度比蜗牛还慢。
“别动。”我走到胡涛身边,此刻我的头脑异常清晰,外面正上演异能大战,龙涛、胡涛都受了重伤,古昱沉睡不醒,而这时我才发现,我们这边少了一个人!
“闫必行呢?”他和古昱一起下的矿洞,却没被梅少发现?想到下面那堆杂乱的白骨,我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胡涛眼神一黯,“他,他拿着梅少的身份卡,跳进了那个红球里。”
“你们打算和梅少的人同归于尽?”
“队长是让闫哥封住出口,闫哥却没听,他接到卡之后…说放出那些丧尸能给大家争取逃跑的机会。”
胡涛说得断断续续,但其中隐意我还是听出来了,古昱怕这些高等丧尸出去伤害普通幸存者,所以决定封死出口,要牺牲自己。
胡涛是他的死忠粉,他决定牺牲,胡涛自然也没意见,李怀清当时中了精神攻击已经失去意识,闫必行没他们那么大公无私,他只想救自己人,哪怕牺牲他自己。
古昱有错吗?四面丧尸有多危险我亲自领教过了,如果它完全复苏,这座营地能活下来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不管是为我、龙涛,还是普通幸存者,古昱的决定都是无可指责的,但闫必行同样没有错,他甘愿牺牲,只是希望他的同伴能活下去。
我的怒气无处可发,但谁又能预料我会在与四面丧尸的搏命中险胜?
听着洞外异能者的惨叫,我知道没人能接近熔岩丧尸,它的等级太高,像上官默一样,它的能量似乎是用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