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吉普车内空间够大,才没有让他在挣扎的时候再次撞到海螺上。
这海螺的腐蚀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多亏刚才没让腾锐碰它,断手之痛、痛彻心扉。
车里全是虎斑男的惨叫声,奇怪的是她的手没有流血,所以没出现失血过多的情况
我们没有止痛药,我只好干扰虎斑男的脑波传输,让痛觉信号无法传回脑子里,以减轻他的痛苦。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办法,好在这招挺管用,虎斑男很快安静下来。
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脑神经,他像个如梦方醒的人,对自己刚刚做的蠢事懊恼不已。
“为什么你没事?”虎斑男渐渐松开皱紧的眉头,目光停在我的肩膀处。
海螺趴在我背上,按说我该是被腐蚀最严重的那个,可我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他可能只针对人类。”我猜测道。
虎斑男闻言看向腾锐,虽然他没明说,但他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他的想法,腾锐也是丧尸,海螺是否只对人类有害,只要腾锐也摸一下它就能证明。
不过,我没有让腾锐尝试,用可能受伤的方法来验证海螺的危险性实在傻透了,我才不会让自己人做这种尝试。
谁知腾锐趁我没注意,竟然真的伸手碰了一下海螺。
我正想说他两句,他却先一步把手指伸到我面前,向我证明他没受伤,他的手指还好好的。
“瞧,我老大说的没错吧,这东西只对你们人类有效。”腾锐把自己从‘人’摆到‘尸’的位置只用了几天时间,现在他说‘你们人类’可是非常顺溜。
虎斑男看看他的手指不说话了,他的伤势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整只手掌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眼神愤愤,海螺只伤害人类不伤害丧尸,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啊!
我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不平之声,然而这是事实,他无力改变。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这海螺未必不伤丧尸,它生于源石,对丧尸恐怕也有克制作用,只不过我和腾锐能吸收源石,也算是它的克星。
车子驶出山区,开上了国道,公路上的积雪没人清扫,把路面都盖住了,我只能通过路标辨认方向。
虎斑男颓然靠在车门边,直到我停车他才回过神,望了眼窗外,发现这条路有些眼熟,他神情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打开了他那侧的车门,说:“你那群兄弟应该已经醒了,他们肯定会派人去矿区,你顺着这条路走,半路能碰上他们。”
虎斑男反应了一秒才明白我的意思,然而他的表情更困惑了。
腾锐此时说道:“我老大从来不无缘无故的杀人,赶紧走吧!”
可虎斑男坐着没动,他在经历这一系列大起大落后,神情反而平静了。
“你不是新生的人。”他笃定道。
“不是。”
“你是谁?”
“一只丧尸,没什么特别的。”
“高等丧尸没有情感,你们两个却像是朋友。”
他说的‘你们’,指的是我和腾锐,他能看出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意外,腾锐虽然叫我老大,但我和他并不是真正的上下级关系,我们之间的相处轻松自然就像是朋友。
既然没有刻意隐瞒过,被人看出来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我们就是朋友,行了,快走吧。”
“你知道有感情的丧尸,意味着什么吗?”
“更像人。”
“不,有感情的丧尸才是真正的进化,是进化的正确形式。”
虎斑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话听起来不太像特意夸我,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本来没打算和他多聊,但他似乎不想就此别过,他说:“拥有记忆、神智,保留着感情和理性,不依靠常规进食方式获取能量,这不是生病,是真正的进化。”
我得承认他的话有点道理,一只不吃人的丧尸,还能算是丧尸吗?
我既不是人类,又区别于一般丧尸,要给我定性的话确实挺困难的。
也许在我可以吸收源石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丧尸中的异类了,连带还有我的继承者们。
“所以?”
“被普通丧尸和高等丧尸感染,人类只会变成噬血的丧尸,如果…被你感染的人可以和你一样,那就完全不同了。”
“你是想说,我可以把人类都感染成和我一样的丧尸?这样他们就保留了记忆、感情和理智,成为另一种形态的人?”
“你难道没想过?”
“你别说…还真没有。”即便是想过,我也不会将它变成现实,因为人心永远最难测,继承我血脉的人,将拥有超强的复原能力。
如果好人拥有这种能力,自然是好事,如果坏人拥有这种能力,结果不堪想象,而人心会变,我自认没有超群的慧眼,能保证这力量一直在好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