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市的市民是在一夜之间变异,一个活口没留,监测站在病毒爆发当晚只有几个人在工作,所以水箱里的东西不太可能是灾后留下的。
我拿出用透明胶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其实水箱里没有水,但这东西刚放进去的时候可能还有水。
“你能救我女儿?”孩子妈妈突然在我背后开口。
我进来翻找半天她都没有反应,我刚找到东西她就出声,害我以为她想抢东西,差点吸她的血。
她现在这样子根本经不起我的攻击,不过眼睛比之前有神多了,也许是想通了,内心有了对生的渴望,脸上也不再死气沉沉。
“我会尽力,但不能保证。”生死二字不是我能左右,我希望她为女儿振作起来,她需要冷静,而不是盲目的抓着我当救命稻草。
她眼神暗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坚定,“只要能救我女儿,我做什么都行。”
“你女儿在哪,你知道吗?”
“她在翁长庆的车里,有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车头加了钢筋挡板,银灰色、没有车牌,人质都在那辆车里。”
“别的地方还有诱饵吗?”
“有,体育中心那边,也是翁长庆的人安排的,有三十个人,等这边炸完了,他才到那边去。”
“人质有几个人看守?”
“三个,人质都是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两岁,没有战斗力。”
“我知道了,等丧尸向体育中心聚集,你就离开这,在出城的路口等我,别让外面的人发现。”
如果人质是成年人,我可以先送他们出去,再给他们找几把枪,让他们跟人质里应外合,干掉三名守卫。
可人质都是孩子,这个计划就行不通了,孩子太小没有战斗力,强行解救必然会伤到他们。
而且一旦这么做了,他们必须马上逃走,无主的‘诱饵’会吸引其他游戏玩家竞相抢夺,若不能一举逃脱,将会前功尽弃。
一群伤员带着一车孩子,绝对逃不出其他玩家的追捕。
“我、我会用枪,我可以留下帮你!”
“我很快就出去,今天咱们都是观众。”
孩子妈妈没明白我的意思,怔了下,我冲她诡秘一笑,并不打算解释。
我把从二皮脸手里缴获的手枪递给她,就算丧尸会被引去体育中心,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她没有武器还是很危险。
孩子妈妈接过枪,手明显在抖,我不放心地问:“太重?还是——”
孩子妈妈用力摇头,两行热泪淌了下来,反倒把我弄懵了。
“太久没摸过枪,抱歉,让你见笑了。”她抹了抹泪,手上使力,稳稳地握住枪,检查弹夹和保险的动作非常熟练。
其实刚才听她描述翁长庆关押人质的包面车时,我就觉得她观察力很强,抓的几重点十分到位。
现在看她检查枪的手法,我不由问了句:“你是警察?”
孩子妈妈的身体一僵,动作明显顿了动,垂着眼,道:“曾经是。”
这显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她的回答很微妙,灾难爆发并不意味着她被开除或辞退了,我遇到的很多人,都会延用他们灾前的身份,比如医生、教师、司机。
即使他们已经三年没有从事过相关工作,可当你问他们的职业,他们依然会回答,是的,我是医生。
如果不是孩子妈妈在灾前就离开了警队,就是她自己把自己开除了。
此类情况我同样遇到过不少,在灾难爆发时、或末世的三年里,有人悔、有人恨,他们因着不同、又极度类似的原因抛弃了自己原有的身份。
还是以医生举例,我碰到过一个人,他的一双儿女全部不幸感染,他竭尽全力,最后眼睁睁看着一对小天使变异成了丧尸。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连带着对自己的职业也痛恨起来,一个救不了人的医生,还算是医生吗?
我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而此刻,在孩子妈妈的脸上,我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只要你的辞职信没被批准,你依然是,直到新的秩序建立,你才能另谋职业啊,警察姐姐。”
“你……”孩子妈妈猛地抬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不用她说,她的想法已经表现在脸上了。
她觉得有些事为时已晚,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了。
“我打个也许不恰当的比喻啊,一朵花被冰雹和害虫摧残得面目全非,但只要根没坏,来年还能开出好看的花,花也依然是花。”
我还是秉承着老规矩,劝人的话,该说到说到,剩下的思想斗争,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完成。
想明白了就改变,想不明白就继续深陷,旁人终究是辅助。
看孩子妈妈的眼神,我知道她起码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不愉快的话题到此为止,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趁着卜达还没把炸药打好包,我准备和孩子妈妈多聊两句。
“你们怎么上的天台?丧尸围过来的时候,你们在哪?”
这事我一直想问,丧尸把监测站围得水泄不通,当时他们没在天台上,我一错眼,他们就出现了,难不成他们也会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