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参加过几场葬礼,知道一般葬礼的流程,但等救护车开进火葬场大门,看到空荡荡的停车场,我还是有点纳闷。
“司机师傅,这是有什么说道吗?还没到中午呢,怎么就休息了?”我老家那边火化通常都赶在中午前进行,下午的时候没人举行葬礼。
“你新来的吧?”司机知道宋恩茹没得传染病,神态已经放松下来,用闲聊的语气问道。
“是啊,我来投奔他。”我拍拍龙涛的肩,眯眼笑道。
“难怪啊,去院里看病的都是富贵人,没大病,一年也见不着一个死人,穷人嘛,死了就地处理,出不起这份死人钱。”
现代人生老病死都要花钱,而且开销不少,光是买墓地就是笔‘巨款’,好地界还未必有空位。
但只是火化、然后将骨灰寄存在殡仪馆,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司机对着后视镜笑了下,像是在笑我的不愔世事。
“火葬场和医院都归市里管。”司机点到即止,露出一个暗示性很强地微笑。
我了然点头,跟着无奈地笑了笑,和医院一样的话,那就是穷人连死都死不起喽。
生病不去医院,病重的人最后只能死在家里,尸体没钱火化,估计是自行处理了。
我没多嘴问这些事,因为预感到答案不会令人开心,司机也没有主动说,将车停在殡仪厅门前。
车子停好后,殡仪厅里出来两个人,说院长已经和他们领导沟通好了,尸体交给他们处理就行。
龙涛主动上前跟这两人打招呼,说是院里派来确认结果的,那两人说没听领导提呀,但一具尸体,又不是贵重东西,两人随口一说,况且龙涛身上穿着白大褂,上面还有主任医师的名牌,他们也没继续追问。
我们跟着他们把宋恩茹的尸体推到火化间,这里不让闲人进,我们就等在门外。
直到宋恩茹的骨灰被装在金属盘里端出来,我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又像是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宋恩茹是真的恢复成普通人类了,她告诉我她也被万物生感染,发生了变异,可她没像十三号实验体那样死而复生。
“看过了吧,确认我就处理了。”端着金属盘的工人摘掉口罩,有些不耐烦地说。
龙涛点点头,回程我们仍然坐医院的救护车,我们没问工人要怎么处理宋恩茹的骨灰,但肯定不会是举行葬礼、再立个墓碑。
而以我们目前的身份,也没立场提别的要求,只能维持着淡漠地表现转身离开。
尘归尘、土归土,希望我能完成她的遗愿,这样今天的告别就不是真正的告别。
我正琢磨怎么编个理由,让司机在半路放下我们,如果回去的时候遇到医院的人,我们的身份很容易被拆穿。
正巧司机接到通知,说有个富豪突然昏厥,叫他立刻赶去接人。
我以为这是个好机会,刚想开口,司机却抢先道:“太好了,有你们在,省得我跑回去接人了,人家要求救护车上有随行的医生和护士,方便简单抢救一下。”
救护车上的确有抢救的设备,可惜我根本不会用,到了地方准让人识破。
我朝龙涛使了个眼色,既然没有正当理由搪塞过去,那只能来硬的了。
结果没等我们动手,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接冲到车前,司机立即刹车,但这人还是被撞出两米多远。
其实车头只是轻轻撞了他一下,这人就是被车头顶个跟斗,应该没多严重。
可是这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断气了似的。
司机吓了一跳,我和龙涛也被晃得差点撞到那堆抢救和监测人体数据的仪器上。
司机连忙下车去查看,我和龙涛对视一眼,“好机会,走!”
车前的那人趴着一动不动,周围很快围过来一群人,将救护车前的一圈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龙涛推开车后的门,他脱下白大褂扔到座位上,我们一前一后跳下车,迅速隐没在人群中。
“桑小姐吗?”我们两个正要拐进路旁的小街,一个男人忽然迎上来,看着我问道。
“你是?”我盯着面前的陌生人问。
“图先生叫我来的,他想跟您见个面,有重要的事谈。”男人客气地说。
“图木?”我心下暗惊,却不是惊图木还活着,而是惊讶他知道我们进城,还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是的,请吧桑小姐。”男人外貌没什么特点,属于混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类型,但他的步伐轻盈,和普通人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