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是个外人,安家人恨不得她早点离开仓库,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们肯定还要搜搜我们的身,以免我们夹带什么宝贝出去。
安书凡已经告诉过我,安家除了安老爷子,其他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倒不是说安家没有能人,安家家大业大,家底丰厚,培养不出能人才是怪事。
可惜能人总要冲在危险的第一线,灾后数年,安家的能人为保证这个家族,已经死的死、残的残,如果安家人是懂得感恩的还好,但他们偏偏是些没心肝的主儿。
和平年代有什么矛盾都好商量,但乱世中没人能一再容易别人的自私。
特别是在食物和资源越来越贫乏的时期,安家一大家子人,却极少有愿意出门冒险的。
安书凡说他们已经坐吃山空近一年,守着金山没处换粮食,安老爷子又不肯放弃地下仓库。
毕竟珍兽可以转移,但地下仓库是他们安家数代人的心血,安老爷子相信世上再没有一个地方,有这样牢固的仓库,要他把珍兽放在寻常的仓库里,那是绝对不行的。
等滴答出来,安书凡就启动机关,把暗门重新关上。
进去的那些人中没有他的侄子,里面唯一知道开启暗门方法的人是安老爷子,滴答叫我放心,说她出来前安老爷子已经咽气了。
安家为防电子产品出状况,给仓库装的都是手动密码锁,里面的格子间也是一样。
我出来的时候把格子间的门锁分解得差不多了,只要里面的活物努努力,就能把门撞开。
“滴答,帮我找个人。”我按住滴答的肩膀,对安书凡说:“跟她说说你侄子的长相,别一会儿他突然跑出来把门打开。”
安书凡摇头道:“他没在家,一大早就跟朋友出去胡混了,不到凌晨回不来。”
我奇道:“这附近有好玩的地方?”
城中全是安家的地盘,不允许外人进入,那安书凡的侄子要玩,只能跟朋友出去玩,现如今天寒地冻,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让他流连到半夜三更才舍得回家?
安书凡道:“出境开两个小时的车,有座苏国小镇,他们把那当成据点,一待就是一天。”
我问:“那镇上还有幸存者?”
安书凡说:“没有,是座空镇,但有烈酒,他每次回来都喝得醉醺醺的。”
“他妈妈呢?”我瞥了眼恢复原状的水缸。
“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对外说是意外,其实是她想脱离安家,安老爷子派人把她撞死了。”
“哦?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叛逆的?”
“在他爸死后,他爸救下他之后没有马上咽气,据一起回来的人说,父子俩当时耳语了一阵,不知道说的什么。”
“可能是说了他妈妈的死亡真相。”虽然我和安书凡的这个侄子没见过面,可是一个人总要遇到特别重大的打击,才会性情大变。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为救自己而死才颓废胡闹,那只能说他老子算是白死了。
可如果是因为他父亲在临死前,把他母亲的死亡真相告诉了他,那他的自暴自弃,便是一种无奈。
杀母凶手是自己的爷爷,而且家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唯独瞒着他一个人。
换成谁,都没办法继续在这个家待下去,安兰馨倒是脱离了安家,但代价是无尽的逃亡,这位大侄子又没有可以投靠的人,自然是走不得、留不得,每天都是煎熬。
“不会吧,把真相告诉他……那不是等于把他扔进油锅里煎,他爸没那么心狠。”安书凡否定了我的猜测。
“哎哟~这安家呀,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只野兽,谁说得准呢。”
“你错了。”一道沙哑的嗓音从隔壁院子里传过来,然后是哒哒哒的一串脚步声。
方才安家人并没有全部到齐,这我知道,其他院子里仍有人活动,我以为是安家的守卫在清理尸体。
结果有人搭腔,随即这人绕到我们所在的院子,安书凡的表情很是诧异,他低声说:“是安尚洋。”
安尚洋就是安书凡的大侄子,这人今天非但没喝醉,还带着几个小年轻回来,安书凡见到他们,抢先问:“这是带朋友回来参加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