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关节脱臼而已。”说到这里,那个面目慈善的中年女医生拉了拉口罩,看向陆启,那一双镜片下的眼睛,满是迟疑,“小启,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陆启望了苏小南一眼。
为她掖了掖被角,他跟着女医生出门。
“佩姨,是很严重吗?”
陈佩兰是这间军医院的副院长,擅长的不是骨科,而是妇科。
当然,她会为苏小南看病,关键是她和安家关系不错。陆启的妈妈安宜,安北城的妈妈尤明美,都和她有私下交往,她们平常有点妇科上的事,都会找陈佩兰咨询。
所以,陆启送人到医院,才会把苏小南拜托她,让她给找骨科医生。
没想到,骨头没啥事儿,这佩姨非得给她检查妇科……检查完了,也没有多说病情,这会儿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
“小启,我们是自己人,佩姨也就不和你遮遮掩掩了。”
看陈佩兰凝重的样子,陆启面色微沉,更是担心。
“陈姨,有什么你请直说。”
陈佩兰望了一眼陆启年轻的面孔,推了推金丝眼镜的边框,淡淡一叹,“你妈去得早,也没有人教你,这女孩子啊,来月事的时候,是要好好养着的……”
她的话,把陆启说得一头雾水。
“佩姨,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沉默一下,陈佩兰终于横下心,“佩姨这么跟你说吧,这姑娘有点儿低烧,但不是摔的。我检查了一下,她私丨处有轻微拉伤,毛细血管破裂,这是无节制的性生活造成的,你们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怎么能这么折腾小姑娘?她还在行经丨期……”
陈佩兰又是无奈,又是责怪。
可听着这些话,陆启身体整个儿僵硬了。
他可以说不是她,而是安北城吗?
如果知道是安北城,佩姨的眼镜会不会掉下来?
他古怪又失落的表情,被陈佩兰看成了尴尬。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别摆出这张臭脸,佩姨不是在教训你,是在教你。我们是自己人,佩姨把你当成自家孩子……”
说不是教训,可讲起生理卫生知识来,陈佩兰都不带歇气的……
陆启双眉紧锁,依旧抿唇,没有动弹。
好一会儿,终于交代完了,陈佩兰拿过处方笺,低头“唰唰”写了起来,“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我给她开点吃药,再拿一瓶药膏外擦,注意清洁,很快就好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干了。”
不能这么干,怎么干?
他根本就干不上好么?
心不在焉地听着医嘱,陆启考虑许久,眼皮突地抬了抬。
“佩姨,我想说,她其实不是我的女人……”
陈佩兰微微一愕,抬头严肃地看他一眼,又忍不住笑着拿笔点他,“你这浑小子,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皮了。都和人家姑娘走到这一步了,就收收心,好好待人家吧,我瞧着小姑娘不错,你千万别生那么多歪心思,一大片森林虽好,可直溜的树木,可不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莫名其妙被批了一顿,陆启却辩解不出来。
急匆匆抱一个“浴血”的女人来到医院,又紧张又担心的找上她,如果他非得解释和苏小南没有什么,佩姨肯定不会轻易相信……
可不解释,她早晚也会知道。
到时候,不是更尴尬吗?
他修长的指节敲了敲额头,笑了。
“佩姨,我瞒你做什么?她真的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嗯,她就是陆止。”
陆止?陈佩兰的眼镜“嗖”地滑下来,差一点吓掉了。
她和安家的关系走得近,自然知道陆止,更知道是这个叫陆止的女人的母亲,破坏了安宜的婚姻,也间接地逼死了安宜……本来是一个悲剧,可剧情急转直下,安北城却娶了陆止。
“好一笔糊涂账!”
陈佩兰好久才叹了这么一声,把单子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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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南躺在病床上,半昏半醒,有点困,也有点乏,昨天晚上在北邸山的石头屋被安北城好一顿折腾,一宿就没有睡,再经了这些事,累得她简直手指头都不想动。
可她肚子饿了,睡又睡不踏实。
无奈,等陆启回来的时候,她微微稀开眼。
“哥哥……”
陆启没有回答,低垂着眼皮,拿看药单发愣。
苏小南歪了歪头,轻咳一声,“陆启!”
她加重了语气,他终于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