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小秋又有点支吾的说,“嫂子,其实丫蛋还在这边当,当……小姐来着。”
怕韩明秀不信,她又急忙说,“是小四告诉我的,她坐台的那家歌舞餐,就是小苏的一个朋友开的,开业时小四他们两口子去庆贺,还看见她了呢……”
噗,被自己的亲戚看见自己坐台,然后还能坚持继续在这干下去,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这事儿啊?或者说,这得多热爱这份‘事业’才能做下去啊!
真磕碜啊……
韩明秀说,“我估计跟她一起贩d的那个人,大抵就是她当小姐时认识的吧。”
小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哎!你说她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好呢?非要干这个!她到底是咋想得呢?”
韩明秀呵呵一笑,说,“咋想的,就是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呗,干活不光得付出体力,还得看老板的脸色,哪有做这个来钱快啊!”
小秋说,“可是,就算来钱快也不划算啊,这么干不也把自己整完了吗,把自己整死也就算了,我就怕以后大姑在家的日子更不好过啊。”
这个问题不光她想到了,霍建峰和韩明秀也想到了。
他们两口子之所以到现在还能耐着性子跟肖国萍打交道,不就是看大姑的面子吗?不然她肖国萍算个啥呀?他们又不欠她的,凭啥惯着她啊?
韩明秀默了一会儿,说,“我跟你哥俩商量过了,要是大姑乐意的话,我们可以把她接到这边来照顾,正好我大舅妈也在这儿呢,她们在一起还是个伴儿。”
小秋说,“大姑指定不能来,她都在老家过一辈子了,临老临老了,咋可能背井离乡出来跟你们过呢?再说,大姑是满脑子封建思想,认为老人就应该跟着儿子过,她是绝不会离了儿子家跑去投奔侄儿的……”
……
两天后,那个被认为不会离了儿子投奔侄儿的霍大姑,就带着儿子媳妇儿上门来了。
三口人也不知是咋商量的,反正一进门,就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把霍建峰一家子给吓了一跳。
“建峰啊,大姑也是实在是没招了,不得不老着脸来求你,你就看在大姑的面子上,帮帮丫蛋吧,丫蛋就算不懂事,那也是大姑的亲孙女,你的外甥女啊,你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枪子儿啊……”霍大姑一边哭一边说,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肖国萍也一改往日的跋扈,哭哭啼啼的说,“建峰,嫂子知道从前对你不好,嫂子后悔了,嫂子错了,求你就看在你大姑份上,救救你外甥女的命吧,我跟你哥统共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我可怜的丫蛋啊~”
韩明秀看着霍大姑也跟肖国萍一起逼霍建峰,十分不快。
本来她还担心霍大姑会因为丫蛋的事儿被肖国萍两口子牵怒,甚至还想着把她接到首都来生活呢,不过,她现在可不这么想了。
因为——不值得。
大姑从前虽然待霍建峰很不错,但到了真章人家还是更向着自己的儿孙,为了自家儿孙的利益,那怕是逼霍建峰违规犯错,她也是在所不惜的。
就这么当老人,还咋让晚辈尊重和敬爱呢?
“大姑,你起来,我不都说了吗?这事儿我没权利管,我就是个分局的小局长,顶多也就是管管我们这片谁打仗斗殴,谁赌钱偷盗了,哪管得了几千里之外的重大案件啊?你太高估我了……”霍建峰看到霍大姑这么做,也很不高兴,就去拉她起来。
然而,霍大姑却说啥也不起来,好像霍建峰不答应救人,她就要长跪不起似的。
“建峰,你都当这么多年警察了,大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大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丫蛋,救救那孩子吧……”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竟要做势给霍建峰磕头。
霍建峰哪能让她给自己磕头啊,那不折了他的寿吗?于是赶紧拉住她,诚恳的说,“大姑,你这不是为难我呢吗?我要是能管,我就帮你们了,可我真的管不了啊……”
肖国萍说,“建峰,虽然广州离首都挺远的,可你这不是祖国的心脏,权力的中心吗,你一个首都的局长,跟下边的公安局打个招呼,他们还能不给你面子咋地?就算不给,那你找找你们总局的局长,让他帮着说句话,丫蛋的事儿不就结了吗?”
霍建峰头疼的说,“大嫂,事儿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咱们国家对贩d打击的力度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让我个公职人员以权谋私,去为d贩子开脱,这不是让我犯罪呢吗?再说,人家总局的局长也不可能帮这个忙啊……”
肖国萍忙说,“丫蛋不是d贩子,她是冤枉的,再说,也不让他白帮,咱们给钱。”
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的从随身的提包里掏出个旧手绢,手绢包的层层叠叠的,还用别针给别住了,打开后,里面露出厚厚的一叠钱来,大到十元五十元的,小到一块两块的,多大面值的都有。
“建峰啊,这是七百块钱,我家的钱都在这里了,你拿去救我丫蛋去吧……”
肖国萍站了起来,拿着那些钱就往霍建峰手里塞。
霍建峰急忙躲开她,边躲边说,“大嫂,你这是想叫我去行贿吗?这是犯法的,我要是真按你说的干了,不光要开除公职,还得被判刑呢!”
“不可能,谁到手的钱能不要啊?那不是傻瓜吗?再说现在办事不都这么办吗?”
肖国萍一副啥都明白的样子,继续往霍建峰手里塞钱。
韩明秀看着她没完没了的逼霍建峰,就冷笑说,“嫂子,既然你不信建锋的话,那咋还敢把这么多钱交他手上呢?你就不怕他密下你的钱不帮你办事吗?”
话一出,肖国萍的动作一下子滞住了,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来之前她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事实上,在决定带着全部身家来首都的时候,肖国萍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老太太和她男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建峰不是那样的人,都起誓发愿的为他的人格打包票,她这才放心的把钱拿出来的。
这会儿,看到韩明秀一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还那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她的心倏的一下缩起来了。
不会……真想密下她的钱吧?不然她为啥这样说呀?
趁着她犹豫纠结的功夫,高大娘和霍建峰一左一右的拉着霍大姑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沙发上。
霍建峰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霍大姑说,“大姑,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难道你想让我丢下他们、丢了工作,进去吃牢饭吗?”
高大娘也说,“老嫂子,你是不知道啊,建峰他们总局的局长最是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人,平生最恨这些行贿受贿的不正之风了,咱们建峰避还来不及呢,咋还能傻乎乎的往上撞呢?这不是自己去找死吗?”
话说到这份上,霍大娘再也没法逼霍建峰去帮着办事了,然而一想到丫蛋最后可能会被判死刑,她的心又十分不忍,就拍着大腿‘呜呜呜’的哭起来,哭得老泪纵横、涕泪交流的。
肖国萍的男人看他媳妇和老娘都站起来了,自己一个人跪着也没啥意思,就悄悄的站起来,嚅嗫说,“那个……建峰呀?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搓着手,局促的看着霍建峰,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站在班主任面前似的。
霍建锋瞥了一眼窝囊的表哥,淡淡的说,“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这个法子秀之前教过你们,但是大嫂没听。”
“你说找律师啊!”肖国萍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