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你没发现这个坠小了一圈么?”
代舒点头:“还好你理智尚存。”
“是实心的,很贵的,那颗钻石也很贵。”林天阳邀功。
代舒掂了掂,有个大胆的想法:“我可以把这块金子融了换成心型么?”
“那你怕是要失去你最爱的男人。”林天阳很受伤,“你不喜欢这个么?”
代舒对着项链看了半晌,斟酌着问:“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是我的一部分啊,《圣经》说女人是男人身体抽出的一部分,我想把我的一部分送给你。”
“那个,不是肋骨么?”
“我肋骨不是被你砸断了么?”
“是电视机砸断的!”代舒很委屈,关她什么事啊!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项链么?”
“……”代舒不知道如何回答,昧着良心点头,“喜欢。”
只看成分的话是真的挺喜欢的。
她转移话题,问他牙齿的那个洞恢复的怎么样了,他不依不饶地纠结起她暗恋过的男生的问题。
两人逗了半天嘴,代舒一句话就让林天阳闭了嘴:“那时候忙着治病,哪有心思谈恋爱,你以后就没有别人了。”
林天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她那个问题:“当时,怎么了?”
代舒的表情晦涩不明,她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困惑:“我以为你知道了,赵裴飞没跟你说么,他那么爱管闲事,我以为那天他告诉你了。”
“没有,我只想从你嘴里知道答案,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你都不好奇么?”
“好奇,好奇且担心,但我不想也不敢侵犯你的个人空间,我怕你生气了会把我赶走。”
上次他说就算分手也还是会喜欢她,和这次他谨慎地不敢探寻她的过去,都让代舒有些难过,替林天阳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爱得那么小心翼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值得他这样的爱。
“林天阳,你胆子怎么那么小?”
林天阳苦笑:“我把你弄丢过一次了,你可怜一下我这个老年人,我心脏不好,再丢一次可能会猝死。”
“如果你没有找到我呢?”
“我找到了啊。”
“如果我真的想完全避开你,你就找不到了。”
“可我找到了啊。”林天阳隔着手机屏幕摸她的脑袋,“我找到了就不能再丢了。”
代舒盯着他有一分钟那么久,叹了口气:“我把赵裴飞电话给你,你,你问他吧。”
“我不问他,我只想听你说,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我没关系。”
“你说是不逼我,可你这样,我还是很难受,我不想你担心才不告诉你,可我不告诉你你也担心,好烦哦。”代舒把项链举着晃了晃,“我不要这个了,你想用金钱打动我,哼,我不上套!”
“代舒,那颗智齿是我二十岁的时候长的,原本它不应该出现,可它就是突然长出来了,而且从它冒头那天开始就折磨我,没事就刷一下存在感,我经常觉得疼,可我一直害怕拔牙会更疼,直到上周我把它拔掉了,确实很疼,原本它存在的地方也变得奇怪,可只是几天,我就适应了这样的感觉,以后我再也不会因为它疼了,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开心。”
“你……你干嘛突然变得这么鸡汤?”
“你让我去拔,所以我拔了,把会让我疼的智齿送给你。我很期待,有一天你也能把你的‘智齿’给我,那些原本不该存在但是已经存在了的东西,你可以选择拔掉,交给我保管。”
代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把视频关掉吧,我发语音跟你说。我不是因为你说这些话才要告诉你的,我就是不想你担心,而且你怎么神神叨叨的,说的话像赵裴飞结交的那个老和尚一样……”
她嘀咕了好多句才把视频挂断,林天阳看着两人的对话框发呆,还不太敢相信代舒这么轻易地就要把她的“秘密”告诉他。
屏幕亮了一下,代舒的语音发了过来,一条接一条,林天阳深呼吸了一次才放到耳边播放。
“那时候我知道我爸妈出了问题,立刻就赶回去了。我妈告诉我,我爸跟他的一个员工出轨,被她捉到了,她很坚定地要离婚,但是我爸不同意,因为他的公司还有他的生意原本都是我外公的资产,如果离了婚,他会失去很多。”
“我爸给我打电话,想跟我谈谈,我也想知道他怎么说,就去公司找他,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以后希望我劝说我妈不要离婚,可我觉得我妈没有错,所以就支持他们离婚。然后我爸……”
“我爸很生气,他把我关起来了,关在他工厂的一个仓库里,还把我的手机拿走了,据他说已经扔进海里了。”
“他当时很疯狂,他不能跟我妈离婚,他就和我说让我在仓库里呆几天,他觉得如果女儿失踪了,我妈会很崩溃,这种时候他陪在她身边渡过了难关,我妈就会原谅他出轨的事情。”
这条之后隔了一会儿才又收到她的新消息。
“仓库里有吃的,也有喝的,哈哈,忘了说了,那个工厂是零食加工厂。我在那里饿是饿不死的,可是我很害怕,那里有时候会有奇怪的声音,我猜应该是老鼠,也有可能是黄鼠狼。仓库里是有灯的,开始的时候我不敢关灯,一直开着,可是后来我觉得很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也不知道我在那里呆了几天。听警察说我其实只被关了五天,可当时我觉得好像在那里呆了几个月一样。”
“再后来,我就数数,数到四万三千二百就把灯关了睡觉,睡醒了再开灯。不过我还是数得不够准确,估计跟外面有三个小时的时差。”
“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在睡觉,迷迷糊糊听见我妈哭,可那时候我发烧了,也没法安慰她,可能跟发烧也有关系,那段时间的事我记不太清了,赵裴飞说我当时大脑的认知中枢出现混乱,我没法准确地判断时间,也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连我妈都经常喊错。”
“好在没过多久,我的病好了很多,我妈找了赵裴飞帮我做心理治疗,治疗了半年吧,我忽然想起你来了,就说要去找你。赵裴飞陪着我来这边,原来的地下室已经换人了,好不容易找到房东,她说你出国了。我就很沮丧,回去以后状态又不太好。所以你当时也变成了一种病,还好我把你治好了。”
林天阳很想说一句“对不起”,可代舒紧接着就告诉他:“你不用觉得抱歉,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我的错,大概就是命里的劫吧。虽然我有那么两三年是完全不去想你的,可是你出名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去听你的歌,看你的演唱会,那些都是很好的回忆,我把你当成一个遥远的偶像,在不同的世界生活,我觉得很好。”
“但是能这样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好像更好。”
她没再发语音,发了条文字信息:“说完了。”
林天阳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一定要代舒亲手把自己的伤疤露给他看。
他看着对话框,良久打了一句:“我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