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我最近……”顾关山疲惫地说:“我最近,芳芳,真的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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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关山一个人抱着买的围巾下了车。

围巾被装在一个简约大方的礼品盒里,她抱着那盒子,背着巨大的书包,从公交车上跳了下来。

顾关山家所处的位置近文化街,所谓的文化街——晚上总比白天安静不少。

此时海风吹拂,天边一轮月圆,落尽了叶子的爬山虎与月季花枝在风中颤抖。

街头艺术家在路边弹着吉他唱民谣,中年男人的声音沙哑绵长,在北方秋日的海风里被吹得几不可闻。

顾关山手指冻得冰凉,她在那条老街前站了片刻,吉他声似有若无地传过来,男人的歌声沙哑得像是船夫号子,却又有种无可奈何的沧桑的之感。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他们的难处。

梦想和面包不可兼得,这些唱歌的人犹如流浪汉,他们可能回去就要吃一块钱一包的泡面,去超市和菜场买九点后的蔬菜,而他们面前的帽子里空无一物,陪伴他们入眠的只有他们的梦想。

而顾关山站在这里,不必操心面包和生活,衣食无忧,却没有追逐的梦想的能力。

顾关山裹紧外套,把兜里仅剩的五块钱放进了唱歌的人的帽子里。

唱歌的艺术家对她微笑,顾关山也对他柔和地笑了笑。

“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痞道:“——那个姓顾的,你有没有觉得你忽略了什么?”

顾关山微微一呆,回过头一看——沈泽站在黑暗里,指间火光明明灭灭,眼睛狠狠地看着她——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气势汹汹。

顾关山说:“……哈?”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沈泽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顾关山,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顾关山皱起眉头,冷冰冰地道:“我没话和你说。”

沈泽又有些心头火起。

顾关山抱紧了自己的礼品盒,淡淡道:“沈泽,我们那天晚上就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互相尊重一下,不要再纠缠了,好吗?”

顾关山这个人,冷静而理智地说话时总有种激怒他人的能力。

沈泽咬牙道:“顾关山——”

“谁他妈——”沈泽将烟头碾了,凶狠地道:“——纠缠你了?”

顾关山平淡地说:“行吧,不算纠缠。”

顾关山清晰地听见了曲若吃吃的笑声,像煽风点火一般。

沈泽打量了顾关山片刻,顾关山消瘦而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沈泽,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站在她面前的无论是沈泽还是周泽,都犹如吹过她身边的夜风,掉光了花叶的月季花枝一般,没有任何分别。

——那是沈泽最厌恶的眼神,他的怒火在胸腔翻涌。

顾关山抱着一个不知道是给谁的礼品盒,沈泽见到那个礼品盒的那一瞬间酸的不行,这礼盒是给谁的?——朋友?同学?这种颜色的包装一看就是给男人的——

——给男人的。

“我和她——”沈泽凉飕飕地对和他同行的人道:“我要和她单独谈谈,你们等我。”

沈泽一把抓住顾关山的手腕,把姑娘拖进黑咕隆咚的小巷子。

顾关山拼命挣扎:“你——你疯了吗沈泽——”

这个姑娘看似尖锐,却没什么力气,是个纤细孱弱的模样,沈泽甚至一只手就能将她压制得死死的。而沈泽一想起那小盒子,就得恨不能将顾关山生吞活剥。

小巷子里漆黑一片,安静如鸡,连歌声都没了。

沈泽:“我从不在人前吵,你说吧,你的诉求是什么。”

顾关山冷笑一声道:“我没有诉求,如果你硬要逼我找出来一个的话,是希望你不要纠缠我。我现在就要回家了——”

沈泽冷笑一声:“回家?”

“顾关山,跟我针锋相对有意思吗?”沈泽眯起眼睛,心中那种暴虐的**几乎要喷涌而出,可他难以对顾关山爆发出来。他说:“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

沈泽盯着顾关山,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压着火气道:“顾关山,我最后告诉你一遍,那个打你的人,你不需要害怕。”

顾关山终于抬起眼睛,望向沈泽。

她眼睛像是被水洗过,澄澈得像是冬夜,专注而带着丝期待地看着他。

沈泽心里一恸,有些难言的发疼。

“你是不是在家里受那个打你的人的钳制,顾关山?”他沙哑地问:“你告诉我就行,他叫什么名字,他在什么地方晃悠——我保证,你告诉我之后,我去替你出气。”

顾关山微微顿了顿。

“你不用害怕,哥罩着你。”沈泽哑着嗓子道:“你别……别和我闹别扭了,行吗?”

沈泽眼眶发红,说:“——我保证,你告诉我他是谁,就行了。你看,多好解决?”

“没有我收拾不了的混子。”沈泽沙哑道:“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顾关山,你怕什么呢?”

顾关山茫然地看向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