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连神父都会说“上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工作,但他仍会到达事成的彼岸”——连上帝都不是万能的,何况一个十七岁的顾关山?
能达到那个结果,不就够了吗?
她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行,我回去给你调个班。”
顾关山抬头看向他。
“你那个老师不行,我该早点来。”他平淡地说:“我不懂美术都看得出。”
她爸爸顿了顿,鄙薄地道:“——用教‘垃圾’的方式教一个人,也不嫌自己身上散着垃圾味儿?”
顾关山:“我——”
顾远川摸了车钥匙,开了锁,那辆漆黑的商务奥迪滴地响了一声。
他打断了自己的女儿,说:“我想办法给你调个班,塞点钱也行怎么也行,反正把你换到高级班去——至少得换个老师。你先回学校上课吧。”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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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高二下学期开始, 突然忙了起来。
楼上的高三已经压抑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而他们就是那种不可思议的压抑的候补, 江湖代代更替, 沈泽的传说已经隐没在了高一新起之秀里面。
上一届的扛把子“学习去了”, 他们说,一中不愧是一中,连沈泽那种刺儿头都能降得服服帖帖。
那时候的孩子们好像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他们不知道真正降服沈泽的是未来。
何况沈泽还是原本的沈泽,校霸走到哪都仍沾着校霸的习气, 五月中旬的下午, 他和谢真在校园里溜达了一会儿, 校园的绣球花开得姹紫嫣红,晴空湛蓝, 天气好得不像话。
谢真说:“沈泽,搁到以前, 我们怎么可能在这种天上课?早翻出去了。”
沈泽深以为然,怀念地说:“学校旁边的桌球室估计很久没见我们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谢真瞬间热泪盈眶:“泽哥你打算翘课不!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念篮球场!我不想做五三了!”
沈泽立即道:“翘课好,翘课。这种天气老子才不窝在学校里呢,我感到自由在呼唤我!”
谢真感动地说:“走!我们下午就去周边街上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你当了一个学期的好学生都不想念我们横行老城镇的日子吗?”
沈泽斩钉截铁道:“翘课,就这么定了。”
谢真一腔热泪:“走!我们也该放虎归山了!”
沈泽顿了顿, 似乎醒了过来,奇怪地问:“等等谢真,谁和你放虎归山?”
谢真懵逼:“……???”
沈泽奇怪地看着谢真道:“我去给顾关山送午饭, 和你有一毛钱关系。”
谢真:“……”
“姓顾的越来越不省心。”沈泽语气危险……
昔日的扛把子拧着眉头,犹如在说要去找什么人的晦气:“年纪一把了,连饭都不主动吃,找过他们画室的几个人,让他们吃饭的时候叫着她,她嫌711的盒饭又是什么红烧肉肉老又是什么地三鲜菜咸,要么就是便当米饭难吃,吃不下,就天天啃他们的饭团——而且还只啃一个馅儿的。惯得一身毛病。”
谢真:“……”
沈泽阴沉地问:“那我也不能逼着她吃吧?”
谢真不平地嘀咕:“都快二十的人了,爱吃吃不吃拉倒……”
沈泽阴沉地,剜了他一眼……
谢真立刻撇清关系:“那我妈说的!和我没关系!——要我说顾关山也太瘦了,得好吃好喝的补着。”
沈泽欣慰道:“是吧,我也这么想。”
谢真忍着道:“……嗯。”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如果老师提问我,就说我中午打球受伤了,去医院,我去给她送饭。”
谢真忍了又忍:“……”
谢真说:“这你放心!我在学校呢,你毫无后顾之忧。”
……
中午午休,教室,大家都换上了夏季短袖,教室里弥漫着股男生打球的汗味。
丁芳芳低头做题,他们那角落空了一大半,李西出去问题了,她半天奇怪地抬起头,问:“咦?说起来姓沈的去哪了?”
谢真坐在姓沈的座位上,心塞地问丁芳芳:“……你觉得顾关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丁芳芳疑惑地用笔戳了戳脸,道:“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她和沈泽黏在一起之后我发现她挺会调|教人的。”
谢真:“……”
谢真义愤填膺:“……没错!红颜祸水!”
他又想了想,小声对丁芳芳道:“……别和她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