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你错了,婶婶非但不会做你妈妈的说客,相反会去说服她……”说到这里,米彩的婶婶已经有些哽咽,她将米彩的手握的更紧了,动情的说着:“你是个很命苦的孩子……婶婶真的舍不得你,我希望你的幸福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你的性格和大哥太像,我知道你把感情看得很重,要你放下一切去美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和自己欣赏的男人在一起过婚姻生活,我并不赞成大嫂她过度去干涉你的人生……可婶婶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
被亲人说起自己脆弱的地方,米彩的背影里都能看出伤感,她沉默不语……这种沉默仿佛是在积蓄力量!
她的婶婶又说道:“和婶婶一起去吧,也给你妈妈一个台阶下,不要还没有见面就已经定下这全是敌意的基调,会适得其反的。”
米彩终于回头看了看我,征求着我的意见,我认为她的婶婶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示意我愿意和她一起去机场,在第一时间面对严卓美。
米彩这才向她的婶婶点了点头,而在我和米彩一起换鞋子的时候,她的婶婶,表情很是复杂的往老屋子里看了很久,但并没有针对屋子和米彩有所交流,也许对于她来说,这间老屋子也是一个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在嘴上说起的回忆。
。……
我去小区的露天停车场取了车子,米彩和她的婶婶坐在后座,我随后驱车往卓美的方向驶去,因为要在那里和米仲德等人汇合……
大约20分钟的行驶,我们终于到达了卓美,我看到了米澜的那辆r8和米仲德的奔驰车,我和米彩并没有下车,只是她的婶婶按下车窗示意后,米澜的那辆r8便第一个启动离去,接着是米仲德的车,我们的车则在最后面跟着,而这也反应了我们的心态,我们是这一行人中最为排斥与严卓美见面的人。
片刻之后,车子驶上了去往上海方向的高速公路,米彩的婶婶这才切入了正题,她对米彩说道:“小彩,你记着婶婶和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和你妈妈做正面的顶撞,你可以给一些能让她看到希望的承诺,就算她一时还不能接受你们的婚姻,但至少也不能让她动用手段去阻挠……等她回美国了,婶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从你叔叔那里拿到户口本的,这是婶婶给你的保证。”
“婶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克制自己的。”
“嗯……”稍稍沉默之后,她又对米彩说道:“小彩,婶婶也希望你能借这个机会释怀你叔叔做的一切,你知道,他一直都是很疼你的,只是……他和大嫂有共同的利益,他也希望你能回美国去继承大嫂的产业,以后才能更好的发展卓美这个集团……所以他没有立场让你放弃美国的产业,留在国内和他争卓美的。”
“婶婶,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吗?是我的偏执,才让身边的亲人都是这么的不称心?”
“小彩,你不要误会,婶婶不是这个意思,你有心结解不开是能够被理解的,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事情当然会有说法,但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她能认识到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对我们是一种很大的伤害,是错误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知错不改,并且以这个错误为基础,错上加错的逼迫我接受她为我设定的生活……当年,她毅然决然的离开时,就已经与我断绝了母女关系,我没有义务去配合她,她更没有资格要求我!”
米彩毫不妥协的态度,让我更深刻的感受到了她这些年积累在心里的痛苦,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克制自己,以一种迎合的心态去面对严卓美……从我的意识角度出发,我希望她们之间不会爆发冲突,而能够稳住严卓美,不让她加以阻挠,便是最好的结果,我并没有指望这个极度自我的女人,能在一时间改变自己的立场接受我们的婚姻。
在米彩带着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表态之后,她的婶婶又在劝慰着……而我们也在这个时候,渐渐接近了上海的国际机场。
。……
我们先后在停车场里停好了车,米澜和方圆先下了车,接着是米仲德,我和米彩以及她的婶婶是最后下的车,一行人终于很怪异的站在了一起,然后面对着对方。
米澜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她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米彩的事情,她依旧很没有隔阂的对米彩说道:“姐,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接大妈妈……你是不是已经想通,准备原谅她,和她去美国了?”
“小澜,我出现在这里,并不代表我能接受她曾经做的一切……希望你不要过度解读!”
米澜并不在意的回道:“啊呀,姐,你和我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官方……而且我真的特别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放着美国这么大的能源产业不愿意接手,却非要为了卓美和我们争的你死我活……你这是何必呢?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一点!太偏执了!最后弄得一家人都不开心……”
米仲德厉声训斥:“小澜,不许胡说八道……”
米澜顶嘴:“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这样的,好吗?……我觉得姐姐不会和我计较的,她从小最疼的就是我,而且我只是在说一句实话,大妈妈一个人在美国无依无靠的,她去陪着大妈妈不应该吗?……何必在国内守着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
米彩瞪着米澜,表情严厉的训斥道:“你给我闭嘴……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米澜惊愕的看着米彩,也许她生平从来没有被米彩这么训斥过,但米彩在她面前是有威慑力的,她没有再说什么,身边的方圆也在这个时候搂住了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再去刺激米彩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米彩的愤怒更多的是,源于米澜称我为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我除了感动,更多的是自责,因为曾经的我确实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而现在依旧没有事业,空有幻想,所以因为这一点,时常会连累米彩和我一样抬不起头……
我有些动摇了,身边的挤压,让我不敢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心中对事业的欲望渐渐升起……
第699章:严卓美归来
米彩对米澜的训斥让一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最终打破沉默的是米仲德,他抬起手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航站楼等大嫂吧……”
此时,因为临近过年,骤然增大的客流量让机场开放了临时的露天停车场,那仿佛停不下来的雨水“滴滴嗒嗒”的让人心生烦躁,米澜巴不得离开这里,当即拉着方圆在我们所有人之前向航站楼走去,米彩却黯然的看向了身边那一辆辆被雨水淋湿的车子,哪怕此刻已经来到了机场,她还是很排斥与严卓美见面。
我们的心情是一体的,我撑着伞,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她的婶婶又轻声说道:“小彩,小澜这孩子从小被我和你叔叔宠溺坏掉了,她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婶婶,我并没有计较小澜,只是不太想面对严卓美,我甚至不知道见了面后要和她说些什么,我们之间真的谈不了母女情分!”
“小彩,婶婶真的很希望你能尝试着去接受她……你始终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她才希望你能去继承她的产业,且不说是不是你需要的,但这些产业也是她这么多年打拼的心血啊,所以她并不是不爱你,只是爱错了方式!”
米彩的神情依旧很矛盾,她的婶婶又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说服米彩,我终于轻轻搂住她的肩说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还差这几百米的距离吗?……走吧,是风是浪,我都陪在你身边。”
米彩终于看了看我,我又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拉住她的手,与她一起在风雨中向百米之外的航站楼走去,于是一行人又分成了三个批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
数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航站楼的出站口,大家一起淹没在了前来接机的人群中,而我始终和米彩站在一起,然后观察着她的表情,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严卓美的模样,她的表情会给我一些指引。
广播里已经报道着飞机到达机场的信息,我下意识的抬起手,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一刻,我的心绪仿佛在一瞬间收紧,下意识的往出口处望去,尤其在知道自己不受严卓美待见之后,我和米彩有一样的顾虑,更不知道要和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丈母娘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我看到了米彩的婶婶向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挥了挥手,我又看到了米彩那复杂的表情,当即意识到:这个以无可比拟的气场出现在我视线中的女人便是如传说一般存在的严卓美……她的相貌无需多形容,因为米彩的容貌几乎是以她为模版刻出来的……她身上在异国商界磨练出来的气势,简直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胆怯,这绝对不是夸张,尤其是我这个对她存在敌对情绪的人,更能深刻的感受到这种气势!……可即便如此,我的视线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我告诉自己,要不卑不亢的和这个女人说话,交流,讲道理……
她终于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米仲德几乎是恭敬的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提包,说道:“大嫂,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严卓美应了一声,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向站在远处的米彩招了招手,道:“小彩,你过来。”
米彩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来到了她的面前,米彩没有说话,我感觉到了从米彩手心处传来的力量,终于微微笑了笑,用礼貌的语气对她说道:“阿姨,你好……”
她这才看着我,表情冰冷,语气低缓的说道:“我不好……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就是昭阳,是吧?”
这种带着压迫的直言直语,让我一时难以适应,我只是点了点头……米彩却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她同样语气低缓,不绕一点弯子的说道:“严总,你好不好,都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他就是要和我结婚的男人。”
严卓美只是笑了笑,仿佛在笑我们螳臂挡车,米彩皱眉看着她,气氛一瞬间就冰冻了起来,米彩的婶婶见状,赶忙站在了我们之间,对严卓美说道:“大嫂,你这一路也挺累的,我和仲德已经在苏州准备好了酒席,给你接风……咱们就不要在机场耽搁时间了!”
严卓美似乎也不急着在机场要一个结果,她将我和米彩排除在视线之外,看着方圆和米澜,向米彩的婶婶问道:“绮云,小澜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伙子就是你和仲德的乘龙快婿吗?”
米仲德赶忙对方圆和米澜说道:“你们还不赶紧过去向大伯母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