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哎哟，你看看我，手里的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过去跟你打个招呼。”

赵明跟谢长寿握手的时候，赵永远的表情很难找得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不是高兴，也不是难过，倒像是……认命之后的无奈与失落。

也难怪，转业到地方混了二十多年，被自己的儿子用了一个多月就实打实地踩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不接受，可是得认命。

赵永远尝试着最后的挣扎，“谢主任，他一个小屁孩，什么主任不主任的……”

“老赵，行了，你先忙你自己的吧！”

谢长寿打断了赵永远，这让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老脸找不到地方搁，背后直冒冷汗……

他的神态让赵明心疼，这是他爸，不是敌人，他只是爱面子，即便是他再爱面子，也肯为了自己去求人。

“爸，晚上在伙食团的雅间里吃饭，我把菜已经先点上了！”

赵永远的嘴角翘了起来，终于有一丝笑容，谢长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有点重，千万别得罪了这位新上任的主任，他可是当下供应站左右逢源的红人。

“老赵，一会儿早点下班，有什么事明天再做，反正也不急。”

谢长寿的语气和刚才完全不同，很尊重赵永远，顿时把赵永远的情绪照顾得妥贴。心里头一下就舒服了。

赵永远正眼看赵明，儿子突然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关怀和保护了。赵明的眼神就像在说，以后保护这个家的事就交给我吧！踏实！

“谢主任，我们出来说！”

“好好好！”

谢长寿把笔放在桌子上刚一走出去，办公室里集采办的同事纷纷朝赵永远竖起大姆指。

“老赵，享清福的日子到啦！”

“是啊，老赵，什么时候请我们下馆子，赵明当主任，天大的喜事，不请客？”

“请请请，一定请！”

赵永远一下子笑得都合不扰嘴了！

听到办公室里面传来的欢笑，谢长寿靠在赵明的耳边低声道：“赵主任前途无量，大书记亲自点名，以后可得多关照。”

“谢叔，都不是外人，什么主任不主任的。”

一句拉近两人的距离，谢长寿也听得舒服，赵明话音一转就直奔主题，“你们办公室还没装空调？我看财务室都装了啊？”

“消息挺灵通的？昨天刚到的，近水楼台，好东西当然是我们供应站优先，今天就把办公楼先装一批，你们工会……嘿，我一会跟综合办商量一下，先装。”

站长夫长和新晋的主任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肯定要先照顾，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谢长寿这个集采办的主任也就白当了。

可是赵明摇头，“谢叔，我不是为了工会先装一台空调才来找你。”

“那是为什么？”

“这次一口气进了这么多空调，你看能不能先扣下来几台把库区的库房里先装一装？”

谢长寿愣了愣，笑着晃指尖，“赵主任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知道你刚当上主任急于表现，可是你不能拿我的帽子换你的前途吧，年轻人求进步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踩着别人的头上往上走，损人利己不厚道。”

话说到这上份上，就已经很严重了，对赵明，也算是警告吧。

赵明会怕？会怕，就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