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显然是洞穿了她心里的伎俩,那兰直言道。
杨壮壮简单咂摸了一下说辞。
“就是吧,我现在转正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大可能离职,我挺想好好表现,在春森再打拼打拼,等混出个……”
“你不打算搬了吧。”那兰打断她的迂回曲折。
杨壮壮“嘿嘿”干笑了两声。
那兰低头和她对视,表情说不上来的高深莫测。
叮。
电梯到层,两人都没动。电梯门眼见着就要重新合上,那兰出手按住电梯。
“你说要对我更好?”那兰用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问。
杨壮壮猛点头。
“更好具体指什么?”
杨壮壮一直盯着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什么东西。“生活起居上,对你更多照顾之类?”
那兰冷哼了一声。
“不然你说。”
“随你便吧。”那兰收回按住电梯的手,转身走出电梯。
“随我便是什么意思?”杨壮壮追上去。
“房产证上有你名字,”那兰抱臂站在门边,眼神抬了抬,示意杨壮壮开门,“你不想搬,我管不着。”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搬出去吗?”杨壮壮一边开门一边偷眼打量那兰的表情。
他倚墙而站,对她的提问恍若未闻,只垂眸盯着她开门的手,目光半明半暗的,令杨壮壮莫名感到紧张。
啪嗒一声,大门打开,那兰等她进门后才跟着走了进去。杨壮壮不确定他的意思,想着再追问他可能会不高兴恼羞成怒赶她走,可是不问清楚,她又总觉得这件事悬而未决吊在胸口难受。
终于,赶在他进房之前,杨壮壮鼓起勇气大声喊住他:“那兰!”
那兰在房门口停下来,表情寡淡地回看她。
“你……啥意思?你要是不想我住在这里,可以直说的。或者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要求,都可以跟我提,能改的,我都会改,我是想住这儿的,但如果你不情不愿的……”
“你看不出来吗?我也很累。”
“啊?”
他没再接话,直接开门进房间了。
杨壮壮看着他已然关上的房门,真的很想冲进去把他从里面提溜出来,勒令他把话说清楚,最好能告诉她,今晚为什么心情不好。
☆、二八篇
(7)
中秋节的上午,那兰被客厅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十月初的春森,气候还在夏季,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刺眼,那兰伸手拉上窗帘,房间里终于密不透光。
杨壮壮大约是在和人打电话,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和她同居以来,她难得假期还待在家。那兰重新闭上眼睛,打算再补会儿眠。
“……没有的事,你乱扯,哎你别来,我室友真的不太喜欢招待人……”杨壮壮的声音突然靠近,人似乎就在他房门口。
那兰挣扎片刻,起床。
打开门,杨壮壮果然在附近,那兰的目光短暂掠过她,她正在拖地,耳朵里别着耳机,确实在接电话,那兰转身走去洗手间。
刷完牙出来,客厅时钟指向十点四十。杨壮壮在厨房煮面,身上戏着一条绿色围裙,大约是听到那兰开门的声音,她转过身来看向他。
“我煮了面,一起吃。”她笑着说。
那兰朝厨房走去。煮锅里的水刚好沸腾,见杨壮壮先撕开调料包倒进水里,那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你会煮泡面吗?”
“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正在煮吗?”杨壮壮一脸轻松地说,“待会儿我再打两个鸡蛋怎么样?”
那兰在料理台上找到面饼,直接略过杨壮壮,丢进了锅里。
“不用你帮忙的!”杨壮壮猛地转过头来看他,这时那兰才意识到,他们站得很近,近得完全没有社交距离。“我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我得对你更好,从各种生活起居上,大事小事上……”
杨壮壮还在叽叽咕咕说着什么,那兰没有再听,他离开厨房,走到客厅,打算好好理理心中的困惑,关于昨晚为什么要情绪失控,以及为什么要做一整夜乱七八糟的梦。
他照常在沙发上坐下,往后靠——
沙发靠背突然一软,那兰没防备,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那兰受惊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闻声而来的杨壮壮赶到客厅。
那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茫然地往后看了一眼后,他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倒下。
实在是太逊了。那兰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