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想着问吧,又不知道怎么问。”沈远肆的语调很沉,只是透着安抚人心的磁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飙车来这里看日落,看完了,心情就会变好了。”
停了会儿,又嘚瑟地补了句,“每次来这都没见过别人,总觉得我是发现这里的第一人。”
钟意被沈远肆的语调逗笑了,啧了声,“你怎么那么幼稚,还第一人呢,怎么不在这里当个国王呢。”
停了半晌,她问:“那我是你带过来的第一人吗?”
沈远肆没答话,唇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消失了。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钟意敛眸,吐字绵软。
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小期待。
“你不是心情不好么,总觉得你心情不好也有点我的因素在里面吧。”沈远肆扯了下唇,想笑笑却失败了,“这段时间挺谢谢你,有你在,爷爷的心情好了很多。”
很官方的话。
“就这样?”钟意抿唇。
“嗯。”
“噢。”正好刮了一阵风,她缩了下脑袋,“没这个必要谢我,都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也帮了我不少。”
很官方很疏远的话。
沈远肆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沉吟片刻,应了句,“彼此彼此。”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远肆从兜里拿出钟意的手机,递给她:“以后注意点,别再丢三落四了,赌约,是我赢了——”
话还没说完,许是顾着说话,手扑了个空,手机顺着指尖缝隙滑落了。
沈远肆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够了下,没抓住,反倒是让手机偏离原有路线,往湖面飞去。
于事无补。
手机掉在了湖面上。
“啪”的一声响。
声音很重,像是冰面也有了裂痕。
钟意捡起手机,毫无意外的,屏幕已经碎掉了,可能内屏也碎了,按了两下,开机都没反应。
摔得彻底。
“刚手滑了。”沈远肆眉间皱起,这个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钟意手指无意摩挲着裂掉的纹路,半晌,才轻缓开口,“是啊。”
“回去给你买台新的吧。”沈远肆看着钟意,手抬起,又缓缓放下了,沉声说着,“明明都追回来了。”
最后关头,手滑了。
“天意吧。”钟意眨眨眼,把碎掉的手机扔口袋里了,“那个赌约,是我赢了。”
沈远肆微愣。
“你没成功帮我找回手机,所以,是我赢了。”钟意的吐字柔缓,沉夜里格外好听。
天黑了,是时候回归现实了。
那些在白日涌动的小心思,该收一收了。
沈远肆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该附和钟意的话还是提出质疑:“所以呢?”
“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吧,是么?”钟意轻叹了口气,垂着头。
沈远肆没说话,低眸看着她,眸色沉浓。
钟意往后挪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赌约是沈总提出的,愿赌服输,我提出的要求是——”
“周一,民政局见。”
-
钟意比沈远肆想象的还要有效率得多。
当晚回去后就搬了家,说是爷爷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再住在一起的必要了,然后找了律师拟了份离婚协议书,第二天就发到他的邮箱上了。
并让他一定要仔细看。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马上改。
沈远肆自然是没有看的,甚至连邮箱也没有打开。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周一。
怕是沈远肆不出现在民政局,钟意老早就打电话给沈远肆的秘书,让他转告沈远肆,一定要准时,准点,务必出现。
语调绵软,秘书却硬生生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那天,钟意老早就到了民政局。
耐着性子等到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耐心没了,干脆走到走廊尽头想给沈远肆打个电话,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