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昌县,境内有云瑞山风景区而闻名,容乐村是云瑞山景区边缘的一个小村子,村里人大多数没有出去打工的,都靠在风景区卖些土特产,小吃食过活,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风景区也算是他们半个衣食父母。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容乐村靠山脚的一户人家机械声轰鸣,有嘶吼声从里面传来,稀稀落落的村民站得远远围观。
马学于正手提煤气瓶在家中和六名闯进来的男子对峙着,小煤气瓶上挂着几颗震天雷,另一只手拿着枝手指粗细的长香,两尺来长的长香已经烧掉了大半。
对峙超过了一个小时,他的老父亲被强行架了出去,只要再将他架走,这座屋子就会在铲车和挖掘机下变成废墟。
而全副武装的他,令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手一拧煤气瓶,这里瞬间就烧起来,谁也不敢赌那几颗拳头大的震天雷的引信会不会跟着燃起来,炸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把煤气瓶也给炸了。
这几颗玩意的威力可不比一根雷管差多少,只是眼前这茬子事已经拖了一年多,今儿上头的大老板很不满,给了最后期限,甚至还给了名额,弄死个三两个都有公司兜着。
只是这毕竟不是往轮子下躺,往挖掘机上撞,眼前的这家伙也是个狠角色,愣是摆了这个架势来,他们这些人虽然干的是脏活累活,欺负个普通人跟玩儿似的。
可是也是最低等的存在,一个月拿个几千块,也就有活时能混些奖金,犯不着为这点儿用命去拼。
只是碍于老大下了命令,也不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在屋里对峙。
看着七十多岁的老父亲被按在地上,声音已经喊得嘶哑,周围村民只远远观望,虽然面露不岔,却没有人敢上来。
领头的一个纹身光头大汉开口道:“喂,我听说你老娘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钱救命呢,宅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马学于目光从门外收回来,放在眼前的人身上,听着他的话,连呼吸都重了一圈,眼中全是愤怒与恨意。
一年前,景区要扩建,这本是好事,村里人还高兴了一阵子,因为有传言需要征收村里的田地。
结果就真的开始征了,马学于家二十几年前把房子建到了村边,用的是自家的悍地,因为这里够宽,起了五间的大平房,还能围个几百平方的大院子。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突然就变成了违建,没手续,没证,只能按建筑价格评估,一平给两百块。
二层楼,足有五百多平方的建筑面积,加上院子,就补个十三万打发,按照县里一万的房价,他们只能买个十平,就连重新在村子里起新房子,没有三四十万连毛坯架子都起不了。
马家当然不肯,最后加价到十五万,负责谈这个的经理摞下了最后通碟,“最多十五万,爱要不要。”口气强硬,一副有的是手段逼你就范的模样。
马家没办法,找村中乡亲商量,可是大伙都没有人被征房子,征的全是地,那景区是县里的重点项目,也是村民们的半个衣食父母,事不关已身,大伙难免心不齐。
勉强拉了些叔伯亲人一起出面,可是被警告威胁,谁出面帮他,以后就不允许踏入风景区做小买卖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出头。
从此马学于一家开始不断被骚扰,从断水,断电,小孩子被学校开除,到家里被人闯进来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