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林寒涧肃,夜色流淌着迫近而来,郊野之地的林中隐隐传来武器相撞的铮铮之声。
暗夜中闪过一道白光,剑气势如破竹,方圆之内的树影幢幢,此时簌簌响声自远处而来。
阿九一手执长剑,抬手便抵住对方挥来的武器,对手也身形灵活,一个侧身躲过阿九另一手露出的短刀。
对打时如影的身形带动周边草木上的水汽,扬起如雨如雾,接着手势翻转,水汽未能凝结便从剑身上划过,消散于无痕。
阿九厌烦至极,发出“啧”地一声,对方愣了一瞬,阿九趁此机会直向对方刺去,只听一声布帛断裂的脆响,剑身划过手臂,来人躲过要害,可手臂却被划伤。
阿九提剑便要离开,对方却强撑着再次将他拦住。
他回手正欲补刀,从旁窜出一把快刀拦截住他的动作。
“诶诶慢着,”十一急忙出声“若是把这人也杀了可没人传话了。”
阿九眉头拧紧:“是他纠缠不休。”
“好了好了,”十一拍开他的刀刃,放对方离去,“回去传话,东西给了他就是他的,至于人就更不必想了。”
那人边逃跑边回头张望,甚是不甘心,用不标准的汉话挣扎:“我们需要圣……”
阿九一听他出声便不耐烦,向着发声处来处扔出短刀,刀刃破开衣帛和皮肉的声音在空中乍然响起。随后一阵凌乱窸窣的脚步声渐去渐远。
直到再听不见动静,十一才放下心来,转头调侃阿九:“你今次怎么这么不耐烦?”
十一只知阿九是王爷亲眷,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却也与旁人一样不知更多。
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习惯了,只转头要继续说,可刹那间将才还愈战愈勇的少年就向后栽去。
十一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让他脑袋磕到石头。手上一阵濡湿,原是他身上的血浸湿了衣裳,也不知这么多血有多少是他的。
“叫你逞能。”十一嘀咕一句,扶住他的手倒也没松开,任命地掺着少年找回来路。
*
年关将近,玉婵越发忙碌,待得了空闲,才发现距离与阿九约定的日子过去了许久。
往日里不说日日,阿九隔三差五总要来寻玉婵一遭。
她原以为七八日阿九便要回来,可近半个月了,竟还没有一点儿动静,难免气急败坏,嘴上又要将那不守信用的混人骂一通。
“……对他好些就得意起来了,每日每个轻重上蹿下跳来人面前显摆,这回说好了的竟然连个消息都没……”
少女一边嘟哝,一边将手上迭好的衣裳甩开,没一会儿又坐不住,垂头耷脑地捡回衣裳攥在手里揉,好好一件新衣裳却被揉出了许多褶子。
如意端了盘点心进堂屋,就见自家娘子扭捏造作的姿态,只当瞧不见:“娘子,夫人命厨房做了新式的点心,让您常常味道如何。”
“哦……”玉婵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随口问道,“怎么这两日总是做新点心?”
“年底忙起来招了些短工打理内外,有几个仆妇手艺不错,有意讨夫人喜,做些点心菜式求个打赏。”
“夫人见她们干活麻利,点心做得也不错,有意再开,间点心铺子,就叫她们打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婵灵光一闪,连忙整理好手中的衣裳,她迭得随意,看得如意无奈,只好上手帮着一起收拾。
“如意,你将这些点心装进食盒,要带出门的。”玉婵将衣裳塞进出门用的行囊,站起身来跳了跳,抚平了衣摆就跨出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