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总是透着骨子的寒,警察局里人都揣着口袋蜷缩着,姚汀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杯,刚刚倒入杯里的热水没过几分钟就凉个彻底,耳边不断响起报案的电话铃声,吵闹又喧嚣。
好像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随之带入了室外干湿干湿的气息,那味道很像是快要下雪的前兆,冰冷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里,让人清醒了几分,姚汀抬头看向门处。
孟浮生刚进警察局,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他个子很高,进门的时候都得微微弯下腰,身披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大衣,里面是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的黑色西服,整个透着野性与挺拔,还带着他人不可随意靠近的威严。
上帝一定很偏心,花了很多时间去雕刻他那张脸,整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微微皱眉,扫视着整个警察局直到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姚汀看到他后,终于有了想流泪的感觉,鼻头泛酸,或许直到世界的尽头,孟浮生也会陪在自己身边。
随行而来的还有楚诚和手下的人,三位律师,甚至还有一组医疗团队。郊区派出所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场景,刚刚负责姚汀的那个队长以为对方可能来找麻烦,立刻起身。
没想到孟浮生更快的走了过来,他主动将手伸向那个警察,谦敬的说,“您好,我是孟浮生。”
队长一看对方态度那么恭敬,松了口气也伸出手和他握手,局子里的小女警察们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孟浮生看。
“我夫人受了些惊吓,很抱歉不能及时配合你们。”
孟浮生说着将身上的大衣脱下,微微弯腰披在了坐在椅子处的姚汀身上,手掌在她的肩膀处握了握,好像在说着别怕,我来了。
“接下来由我和律师来配合你们调查。”孟浮生站起。
姚汀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外层有些湿湿凉凉,衣服内部还带随着他的体温,以及衣服上好闻的淡薄荷味,让人安心的薄荷味。
孟浮生抬起手动了动食指和中指,楚诚马上说,“警察同志你们这一上午都辛苦了哈,天儿这么冷,现在眼看都中午十二点了,大家先吃口饭。”
说着随行的人就从门外搬进来各种各样精致的饭菜,楚诚继续调节着气氛说,“案子归案子,这真没别的意思啊。我这人从小到大就特别崇拜人民警察,还烦请各位人民英雄能接受我表达自己的一点儿崇拜。”
其他警察们看队长稍稍点了点头,气氛活了也不再端着架子了,不过就一顿饭而已。
医疗团队立刻过来,将姚汀手上刚刚随意缠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拆下,一位女护士温柔的说,“太太,酒精碰到伤口会有些痛喔,我们这就帮您处理,您要是疼的话就抓紧我。”
夹痛感确实从手掌传来,姚汀点点头,让那位护士不要蹲着,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孟浮生和楚诚还有律师迅速的掌握情况,姚汀看着他老练而成熟的与警察交谈着,圆滑的恰到好处,而她只需要在一旁乖乖坐着就好了,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什么都不需要管。
交谈到一半孟浮生将楚诚单独叫出来,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才把心里的怒火勉强压下去几分,“告诉律师给我往和解的方向谈,不要进入法律程序,让医生想尽办法留住那条狗命,那畜生醒了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了。”
楚诚有些不明白,“这么便宜那孙子?”
孟浮生又吸了一口,烟草味在胸腔环绕,眼神狠驇的说,“我不允许姚汀的档案上留下任何污点,等警察这边消了案,老子要亲手断他双手双脚。”
事情一经过警方就会变的麻烦起来,楚诚也随之明白,一旦被起诉,官司打打最少也得半年,姚汀要被反反复复调查。
“太太,您要不要先吃点饭?”随行的人毕恭毕敬的问着姚汀。
姚汀摇摇头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刚刚的惧怕感后知后觉,身子凉的都张不开口,局子里的小姑娘都羡慕的看着她,这老公简直太完美了吧?多金还长这么帅,却又都好奇她为何是这样。
又过了一会儿,经过各种协调,孟浮生走来将姚汀扶起,一手插着兜,一手搂在她的腰侧。
姚汀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处,在警察面前她配合的靠向孟浮生,两人默契的像是腻歪了十多年的老夫老妻。
“今日麻烦梁警官了,往后您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孟浮生的礼节做的非常到位。
警官在短短的时间就和孟浮生熟络了起来,他莫名看着这对感到心里很满足,还将他们送出了警察局门口,没来由的在背后喊了一句,“你俩结婚的时候可得通知我一下啊!”
孟浮生回头,勾了勾嘴角,笑着说,“一定。”
天空白的有些刺眼,张嘴呼吸一口就能看到白雾,冷的鼻尖都冻的通红。
突然一片雪瓣落在睫毛上又迅速融化,一片两片多了起来,雪瓣晶莹剔透,孟浮生和姚汀抬头望向天空,是初雪。
白色的雪花落在脸上,落在黑色大衣上,姚汀在孟浮生的怀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变的粉了些。
09年的初雪,他们在寒冬中爱的热烈。
上车之后两人谁都没说话,姚汀就这么被带到了办公室,一路上的员工都恨不得把眼睛粘在她身上。
孟浮生下午的研讨会非常重要,关系到明年一整年的公司企划,本该好好准备的,现在也只能仓促看些材料。
办公室内,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姚汀依然能敏锐的感受到孟浮生的情绪是怎样的,他现在情绪并不好。
孟浮生气她选择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姚汀清了清嗓子,双手紧握在一起轻声说,“孟浮生,你能和她分手吗?”
孟浮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姚汀知道自己在说多么荒唐的话,她咬咬下唇。
孟浮生被气的都有些想笑了,有些慵懒的说,“怎么,前几天不是还骂我有病,现在反而想和有病的人在一起了?”
姚汀看了看孟浮生背后窗外的雪下的好像更大了下,“不想分的话也行。”
“就是有点儿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姚汀深吸一口气说,“孟浮生,你包养我吧。”
孟浮生一听这句话顿时气的都想把姚汀直接拎起来扔出去,“姚汀你怎么想的?我包你?你当我孟浮生什么人我包你?”
他顶了顶后牙槽,将文件扔在一旁,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质问她,“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我包你?”
姚汀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瞳瞳的手术治疗需要十万,超市修复需要....
没等她想完门外的楚诚敲了敲门,一进门就感受到空气里紧张的硝烟感。
他走过去偏身对孟浮生小声说,“宫观洋回来了。”
听到宫观洋这三个字,孟浮生清澈的眼眸覆上了一层暗沉,渐渐刺激到某一个点,将任何道德伦理全部推翻,只剩下强烈的偏执与占有欲。
他让楚诚出去,像是彻底做了个决定,盯着姚汀说,“好。”
“我包你。”
孟浮生就偏不告诉姚汀自己早就和周嫣然分手了,他就是要挫一挫姚汀的锐气。
“你知道情妇最主要学会的事儿是干什么吗?”孟浮生咬了咬烟尾,没点。
姚汀歪头看着他。
“随时随地满足金主的性欲,你能行吗?”孟浮生挑眉看着她,语气还带了些嘲讽。
姚汀才不会做什么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事情,她揉了下眼睛,“你能先给我张卡吗?”
这情妇当的都要预付工资了,可还行。
孟浮生看了眼时间必须得准备待会儿的会议了,钱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他直接将整个皮夹给了她,“超市那边儿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去哪儿?”
“你说呢?”
没一会儿姚汀就被司机载回了孟浮生的家,站在家门口姚汀有些无奈,这密码也不告诉,这让她咋进去。
“你知道你们老板家门的秘密是多少吗?”姚汀看向司机。
“不,不知道。”司机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哪里能知道老板家的密码是多少,他又不想上天。
姚汀也懒得借司机的手机给孟浮生打电话,想想他那人也不会去设置什么复杂的密码,总共就6位,就上前输了孟浮生的生日,提示错误。想着人不会这么痴情吧,输了自己生日,又是提示错误。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死心的输了自己生日加他的生日,得,门开了。
司机退下后,姚汀进去家里,觉得孟浮生的这么多年的强迫症还真是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家里一尘不染不说,空旷的没有一点人生活的气息。
整个家总共就两种颜色,白和黑,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没有别的任何物件儿,在这个家说句话指不定都能听到回声。
感觉所有的家具无论是茶几也好还是沙发,都是方方正正,线条感十足,看起来着实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姚汀换了鞋迟来的饥饿感袭来,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除了一整冰箱的酒和矿泉水之外什么都没有,更夸张的是厨房里也没任何餐具。
姚汀放弃了觅食,上楼准备先洗个澡,在超市跌倒在地上,觉得浑身不舒服。看了看客房的淋浴室里什么都没有,便去了主卧。
姚汀脱下外套打算直接扔掉,上面还有干掉的血渍,将其他衣服扔进洗衣机,就去泡澡。
整个人坠入温热的热水时,感觉浑身上下都放松了起来,翻了翻过去的记忆,热水将她的脸蒸的有些微红,觉得背部被撞得那里逐渐泛的有些许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