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1 / 2)

这时对 那时错 2187 字 18天前

连嘉澍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印证了这种思维。

大约也就只有林馥蓁才能让连嘉澍脸上呈现出如此复杂的表情:厌恶;欢喜;憎恨;怀念。

“‘嘉澍,你不能先走在我面前,你要是先走了,独自留在这个世界的我就太寂寞了。’类似于这样的话她在我面前总是说得很理所当然,她从来就不掩饰她的自私,从来就不曾去想,要是先离开的是林馥蓁呢?要是林馥蓁先离开了,那么独自留在这个世界就变成了连嘉澍。”语带苦涩,“她凭什么认为独自留在这个世界的林馥蓁会寂寞,而独自留在这个世界的连嘉澍就不会寂寞?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嗯,仔细想想,连嘉澍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再仔细想想,那个叫做林馥蓁的姑娘好像还挺自私的,半夜敲她房间的门,让她在凌晨开一个多钟头的车去搬回行李。

不过,再再回想,索菲亚的二十岁也似乎是这样的。

二十岁,容易冲动,也鲁莽,不会为他人着想,更不会面面俱到,但那也是人生中一个值得怀念的阶段,半生半熟的模样。

“可是,让我百思不解地是,为了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姑娘,我让人‘偷’走一辆车,把你堵截在停车场,费尽心思就只为问一句,她现在好吗?”苦涩的语气多了丝丝苦恼,苦恼中有带着迫切。

林馥蓁现在好吗?

这是索菲亚也想知道的事情,湖面的日光又淡去了一些。

“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是我的错。”连嘉澍低声说着。

是啊,怎么能把那样的一个姑娘丢在婚礼上。

那个姑娘曾经在一个刮着十级分的夜晚在海里独自游了一千五百米,只为了:嘉澍现在想见我。

多傻,傻得她都不忍心去责怪她了。

巴塞罗那医院,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那些人形容得毫不夸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可惜地是,她心爱的男孩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夜晚。

二十岁的姑娘,有着很固执的骄傲。

“索菲亚,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嘉澍,那太丢脸了。”

真是因为怕丢脸才不告诉的吗?

二十岁的傻姑娘林馥蓁,感性和骄傲形成鲜明的对比,柔软得像花瓣。

不是因为丢脸才不让知道的,是因为怕嘉澍知道会愧疚才不让告诉的。

湖面上的日光若有若无。

“索菲亚,你也在生我的气吗?”连嘉澍柔声问着。

这样动人的嗓音,再配上这样美好的面孔,足以在某个瞬间变成某种神奇的魔力,在神奇的魔力召唤下,开口说出:不,我没生气。

再之后。

一一回答他的问题,他想知道的只要是她知道的都会告知。

较为庆幸地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年纪了。

手放进外套兜里。

“yann,我不知道林馥蓁现在在哪里。”索菲亚说。

沉默。

连嘉澍点了第二支烟,烟还是夹在手指。

“听说在罗斯太太去世前夜,你们见面了,罗斯太太没告诉你什么吗?”

“没有,她只是和我说了一些林馥蓁小时候的事情。”怕连嘉澍不相信,索菲亚举手,“我发誓。”

连嘉澍点燃第三支烟时手有些抖,那支烟好几次才被点上,第三支烟燃烧殆尽,连嘉澍问:为什么?

“真的仅仅是因为孩子很可爱,婚纱很漂亮吗?”

那场婚礼是不是因为孩子孩子很可爱婚纱很漂亮,不得而知,也许是也也许不是。

索菲亚相信,上天挚爱天下有情人,怕有情人们不懂得珍惜缘分,怕有情人们蹉跎岁月,怕有情人们从爱侣终将变成怨侣,于是,用了一个盒子,把他们间的情感偷偷藏了起来,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盒子在最好的时机被打开,被小心翼翼放进盒子里的情感经过了光阴的洗礼,散发着金子般的光芒,它不再像初初装进盒子时那般脆弱,一触就断。

有情人们终于意识到那只盒子对于他们的意义,于是就有了漫长岁月里的相互珍惜相互忍让。

白发苍苍时,他们完成了年轻时候许下的承诺:我们发誓□□终生。

上天只是把小画眉和小法兰西的盒子藏起来而已,终有一天,小画眉和小法兰西会找到属于他们的盒子。

烟蒂往着湖里扔,嗓音附带着淡淡哀求:“告诉我吧,索菲亚。”

“这个问题你还是等着林馥蓁来回答。”

“我找不到她,”这话说得很慢,隐隐约约间,从舌腔唇腔能窥见痛楚,那痛楚让连嘉澍的手骨节泛青,“以前,我觉得要找一个人很容易,现在,我发现,我和她一样,仅仅是七十亿之一,要在这七十亿中找出那个一像是在大海捞针。”

连嘉澍苦笑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造物者对于的藐视它能力的人的一种惩罚。”

这个时候,似乎,索菲亚能做到的好像也只有安静倾听了。

湖面上日光也就眨眼功夫就被蒸发掉,天空乌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倾盆大雨,连嘉澍似乎对周遭无任何感知,他伸出右手。

右手缓缓往前延伸,在空气中摸索着,指尖力道温柔,似乎,存在于他手掌心里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物体,这个物体有眼睛有鼻梁有嘴唇有耳朵有头发,这会儿,头发不听话粘在嘴唇上了。

一一把那些发丝拨到耳朵后面,直到被捧在手掌心里的那张脸干干净净。

倾诉的声音有着小小的满足感:“有时候习惯很可怕,十年来,你的右手边一直有个人呆着,忽然间,这个人消失不见了,可你打从心底里没意识到这一点,依然延续着日常的一些习性,她头发又几天没洗了,得把那颗臭烘烘的头颅从肩膀上赶走,抬手,只触到空气;她杯子空了,装水的水壶距离她很近可她就是不愿意自己动手,无奈,只能抬起手,还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