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思学殿内灯火通明,厚厚的纱窗上倒映出楚修然修长的身影,细看那倒影,侧颜之下将他笔挺的鼻梁及长长的睫毛显露无疑。
德武恭敬地跪在他的面前将他午休时发生的事情尽数道来。
“后来那陈金武如何?”楚修然背着手神情看不出喜怒。
德武单膝跪地,低着头沉声回道:“云襄王将他关进了大理寺,随后几日大理寺卿会以‘指斥乘舆’罪将其问斩,同时也审理出了金陵城知府顾全的受贿之举。”
“告诉大理寺卿,一切按照大夏律法执行,既不能随意强加罪名重判亦不可让百姓惶惶。”
“是。”德武领命退去。
楚修然望着面前的烛光随手拿起金剪将已经焦黑的烛芯剪掉。
在他看来小侍读一直嗜钱如命,素日里请假一天扣她五两银子她都会心疼好几天,当初那五十两黄金掉进马粪她都敢赤手空拳去捞。
这种爱财贪财的态度他是万万不可及的,可这次竟会为了维护他的声誉情愿被那陈金武敲诈五千两,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想到今日下午小侍读被割舌吓得惨白的脸楚修然心口突然猛地跳了几下,一种异样的情感涌上心来,若当时小侍读落泪了他应该会不由自主地为她试泪罢。
恐慌感再次袭来,楚修然摇摇头自我否认了一番,难道自己真要成为小侍读口中养娈童的变态吗。
或许只是因为小侍读主动维护他的声誉,他才会异样感动吧,嗯,一定是这样。
楚修然使劲儿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心里不再那么烦闷。
“德文,你这会儿去靳府将靳侍读接过来,就说突然有要务,需要她协助处理。”
一盏茶后后靳布揉着迷迷瞪瞪的眼睛爬上马车嘟嘟囔囔:“德公公,殿下就没说是什么要务吗,是宫里突然出事了?”
德文笑道:“老奴也不知,待靳侍读见着殿下后应该就知道是什么了。”
靳布打着哈欠随着马车的摇摆重新闭上眼睛:“只要明日能把加班费给我,我忙活一个通宵都行。”
德文笑笑将手炉放在靳布身边盖上车帘驾车往东宫跑去。
到达东宫后靳布却奇怪地发现,东宫大门紧闭。
这是忙完了,不需要自己再进去加班的意思吗?靳布疑惑地看向德文,后者示意她独自上前。
搞什么,白日里没犯错吧,陈金武那事儿是楚萧澈干的与她无关呐,靳布有些心神不宁的推开大门。
与门外一片漆黑的夜色不同,整个东宫喜庆艳艳,从门口开始几步就能见到挂在树上的各式各样的灯笼。
长着大嘴巴的小鱼,瞪着眼睛的兔子,常规的圆柱灯笼,还有高高挂在树梢上的长龙灯笼……
靳布顺着灯笼路边走边啧啧称奇,没想到古代的灯笼手艺如此高超,比她在家门口公园看到的冒牌灯展好看多了。
月朗星稀,才过完月中没几天,被咬了一小口的月亮闲闲的挂着天上,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东宫,为院子里的每个灯笼都铺上一层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