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虎丘，苔滑临水，石险带溪，氤氲半边山色。

正值雪晴碧霄，俄而赤霓电出，非虚非实，乍灭乍光，映照山顶，洗尽幽波。

李慕白头戴金阳道冠，身披玄水法衣，玉带缠腰，五官平平，眸子却璀璨生辉。

他看了眼远处隐隐生出细密异鳞的烟气，忍不住开口道，“好一个军气冲霄。”

“嗯。”

罗真真柔柔地答应一声，她生的冰肌玉骨，肤色如玉，体有异香，容颜出众。

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罗真真来回踱了两步，道，“没来之前，只想到降临小玄界后，就可以用道术碾压，真真没有想到，在这一方天地，竟然演化出这种玄妙的力量。”

“不逊色于仙道的力量啊，想一想，真不可思议。”

李慕白眸光转动，天门上的云光清亮如水。

“总体力量上或许不逊色于仙道，但这种人道之力有不小的缺陷。”

罗真真聪慧异常，一针见血地指出大乾皇室的最大缺陷道，“这种龙气力量，需要用法令来约束，实际上就是通过体制，把千千万万的人们的力量加于自身，从而产生撼动寰宇的力量。”

“但这种体制，是需要千千万万的人们合力，一个关节出了问题，就会引起崩塌式的灾难。”

“拿我们仙道力量来看，我们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四下进行破坏，破去大乾皇室无与伦比的威严，让这种凝聚千千万万力量的体制崩坏，就可以釜底抽薪。”

“说到底，大乾皇室能统治小玄界这么久，还是由于本地的土著仙门们发展水平太低，不然的话，道法显圣终会压得过王朝统治，这是大势所趋，体制的力量终归要让位与个人的伟力。”

顿了顿，罗真真展颜一笑，笑靥如花道，“并不是任何一个王朝都能复制大千世界中圣朝的奇迹。”

李慕白咀嚼罗真真的话语，若有所悟。

圣朝能把威严加于八荒六合，就连刚刚崛起的仙门都要退避三舍，但小玄界中的大乾皇室明显不能。

在中古时代，大千世界中天地灵机充盈，人们即使是不走仙道之路，单纯修炼肉身，也可以获得现在难以想象的力量。

当时圣朝所向无敌的军队，单体实力也是强大到不可思议。

可以说，圣朝不是单纯用体制来产生力量，而是把个体力量和体制力量结合在一起，从而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压，令五湖四海臣服。

说到底，就是如今的仙门力量，比如玄门十派，魔道六宗，佛教三寺，妖族三谷等等，也是走的体制与个人伟力结合的路子。

从掌教，到太上长老，到长老，到真传弟子，到内门弟子，再到外门弟子，也是一套复杂缜密的体系。

只不过，由于仙道之人到底不同于普通人，个人伟力有时候甚至可以撼动体制，所以仙道之中体制和个人伟力的关系弹性很大，也更为复杂。

李慕白手扶青石，眸光转动，心里一个个的念头涌现。

罗真真抬了抬手，雪白的袖口翻起，露出如玉皓腕，晶莹剔透，她看了看越逼越近的军气，体内的真气都有一种压抑，道，“真不知道景道友是如何孤身一人，杀人敌营，斩掉邱少阳的首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