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遁回丹房,一切都是照旧,“八卦紫金炉”内的丹液还在孕丹,过程似乎很是顺利。
张小花检查了一下,就是从怀里取出蒲团,放在丹炉的前面,自己跌坐下去,拿出两块元石,做起今日的功课。
就在张小花修炼的时候,一个硕长的身影,藏在遮住了全身的斗篷中,就似是一条鬼影般,出现在欧燕所住小屋的后面。
那黑影迅疾无比,又是落地无声,就算是从人眼前而过,都是未必能被注意的。只见那黑影停下身形,左右看看,又是侧耳细听,随即就是飘身而去,落在屋顶的一旁,那屋内,淡黄的灯光下,欧燕依旧那般的睡容仰面躺在那里,虽然面容消瘦,没了以往的丰腴,可光影下,睫毛细长,皮肤淡白,正是睡美人的模子。
欧燕的床前,一个长发女子俯身趴在床沿上,早就疲惫的入梦,不正是秋桐?
那黑影看得屋里半晌儿,又是侧耳细听,最后,则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比玉瓶还要矮上一半的黑糙的瓶子,也看不清是什么质地,将那瓶塞打开,随即嘴里低声嘟囔着,不知念叨着什么,只是这念叨竟然是有节奏的,还抑扬顿挫,跟吟唱一般,又是片刻,但见那黑影另一只手从斗篷中伸出,细长而白皙,只见那五指举起,不知所谓的做了些动作,就是往那瓶子中一指,那没了瓶塞的瓶子里突然出现一缕淡黑的轻雾,随着那黑影的手指往屋里的四处一指,就是立刻分为四处往四面而去,由于分成四份,拿轻雾就是更加的淡薄,肉眼几乎是不可见了。
若是张小花在了旁边,必定心生警惕,那黑影的五指所做的动作,竟然是跟他手掐的法诀有三分的相似,只是手指间并没有什么真气出来,也没有真正的法诀产生,反倒是配合了口中的吟唱,产生出一些细微的波动,而真是这波动和吟唱驱动了那瓶子里的黑雾。
等四缕轻雾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那黑影才将瓶子放回怀中,身形再起,如同树叶般落入屋内,只有带起的风声吹得灯火稍微的摇曳,等那黑影稍微站稳,立刻又是几指点出,点向秋桐身上的几处大穴,竟是传说中的凌空点穴手法。
等将所有的事情做完,那黑影才缓步走到欧燕的床前,毫不客气的坐在床沿边,伸出手,搭在欧燕的脉门处,过了片刻,似乎是觉察到什么,又是伸指,一缕劲风自手指中现,正是击中欧燕头部的几处穴道上。
“咦?”一声有些苍老和惊讶的声音想起,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感觉不可思议,伸出细长的手指轻抚在欧燕的额头,过了半晌儿,有些低语道:“这是什么点穴的手法?老夫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于是手指又是连点,换了数种解穴的手法,依旧不见效果,那黑影最后将一个手指搭在欧燕的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屋子里诡秘的异常……
许久,那黑影自语道:“我说这欧燕怎么一直都是苟活的,却是低估了缥缈派的实力,本以为就是一个破落的帮派,还不是举手之劳,哪知还有这般的波澜?”
“嘿嘿,这欧大小姐倒也命大,早几日前就要殉命的,居然能苟活到今日,只是,光凭这独门的点穴手法,你又能有什么作用?不过就是多活了几日罢了。只是,这点穴之人又是谁呢?遗香峰上这几个医师么?缥缈堂哪个弟子?可惜不能探听个清楚!”
那黑影又是寻思了半晌儿,哑然失笑:“我想他作甚?缥缈派传承上万年的大派,若没什么秘密,倒是不正常的,呵呵,就是缥缈派的欧大帮主复生,他又能奈我何?不过就是区区的点穴手法而已。”
说罢,那手指已经是离开欧燕的额头,将手一挥,口中的吟唱又出,那屋子四角的轻雾飞到他的身边,那黑影将瓶子拿出,就是要将轻雾送入,可眼睛却看了躺在床上的欧燕,用手一指,轻雾中几颗微不可见的黑点儿,瞬间就是分离,径直往欧燕的额头而去,等那黑点儿消失,那黑影又是自语:“我倒要看看你这独门的点穴手法能坚持多久!”
说着将轻雾送入瓶中,身形就是往窗外投去,而那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手指微动,几缕劲风射出,将秋桐的穴道解开。
那黑影没入了黑暗,立刻就是不见了身形,也不知从哪里离开,而这黑影披着斗篷,自始至终都是没有显露出面孔,不消说是夜深,无人见得,就算是看到了,也不能知道这人的身份!
夜深露重,遗香峰几个弟子守在欧燕山庄的四周,不说张小花遁入他们头上山顶的丹房,就是这黑影侵入山庄如入无人之境,做了这些不为人知的手脚,他们也是不知,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一种对传香教内门弟子的讽刺。
旭日东升,温润的阳光射入小屋,映着那窗户透亮的一片,秋桐那紧闭的双眼微微一动,立刻就是醒来,看看已经明亮的屋子,又是看看欧燕,起身将窗户掩上,不觉自语:“记得昨夜早将窗户掩好,怎么就被夜风刮开?”
随后,将屋内的灯火熄灭,走到床前,小心的给欧燕掖了掖被角,可是当她眼睛再次落在欧燕的脸上,心里不觉“咯噔”一声,赶紧揉揉眼睛,又是仔细的看看,脸上就是挂满了惊慌和失措:“这……这……昨夜看时小姐的脸色还是略加的红润,如今……只……只一夜之间,怎么就这般……苍白!前几日难不成是……是回光返照?”
秋桐显是失了分寸,见到欧燕这般,不用说的,肯定是病情恶化,哪里还能控制住情绪?想想这几日自己的满腔希望,如今就似被凉水浇灭了般,那希望立时就是化作豆大的泪水,扑簌簌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