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那时候,他虽然在大洋彼岸,也没法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她身边,但是他知道她依旧过得开心,那就够了。

将脸抵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里,他痛苦呓语:“小沫,小沫。”

耿唯安走进病房时,看到他五哥眼睛通红,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人,想来是一夜未睡,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

“五哥,吃点东西吧。”

陆卓尔将栗小沫的手放下,却没有去动桌上的饭,他转身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时声音却是低沉沙哑:“小安,她为何还不醒来。”

耿唯安看着陆卓尔高大的身躯隐在淡淡的晨光中,却不知为何散发着浓浓的悲恸。

他头一偏,看着病床上尚未苏醒的栗小沫,五嫂你若再不醒来,恐怕五哥会让这个世界翻天覆地。

“五哥,你放心吧,五嫂各种体征正常,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因为身体受到撞击,精神受到惊吓,潜意识里不愿醒来而已。”

“你是说,她不会再醒来?”陆卓尔忽然转身,眼底沉的没有一丝温度,口气更是冰冷的迫人。

耿唯安一边暗骂自己脑子管不嘴,一边抹着冷汗应对:“五哥,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五嫂几个小时内醒不过来也是正常。”

四哥啊,四哥你再不来,英俊潇洒的耿医生我今天就要血溅这高级病房了。

但是最后拯救耿唯安的不是他从天而降的四哥,而是陆卓尔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

迅速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显示,陆卓尔回头看了一眼仍无任何醒来迹象的栗小沫,“帮我看着她点,我出去接个电话。”

病床上的人,却在他走出病房的同时,眼睑轻闪,睁开了眼睛。

耿唯安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指着栗小沫,他第一反应是跳起来去叫外面去打电话的陆卓尔。

但是栗小沫略显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安,不要让你五哥知道。”

耿唯安转过身,看着栗小沫:“五嫂,你……你早就醒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耿唯安的口气却是肯定。

栗小沫没有说话,其实在他将手埋进手掌中叫着她的名字时,她已经悠悠醒转。

脑子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她人却没动,昨天晚上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一一而过。

那份资料中的照片上路海鹏弯着腰的父亲,满脸凶相、高高在上的赌场老板,另外一张照片上陆卓尔与赌场老板把酒言欢。

昨天晚上路海鹏咬牙切齿的对她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陆卓尔设下的一个局。”

后来她在车子被撞上一瞬间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么她一定死不瞑目,因为有太多的疑问还没有弄明白,而这世界上的羁绊太多,她也有太多的不舍。

“五嫂,我哥他非常担心你,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能乱成那样,五嫂……”耿唯安看着栗小沫的眼中完全不复往日的神彩,那里面暗沉如一湾没有生气的死水。

“小安,我想求你一件事。”栗小沫觉得浑身都疼,小腿那里更是拉扯着她的神经。

“五嫂,你说。”

“我醒来的事情不要告诉陆卓尔。”

耿唯安却犯了难:“五嫂,你这是为何?你不知道我哥都快急疯了,他一夜没睡,在你床边守了一晚上,谁劝也不管用,我哥说不想你醒来时看不到他。嫂子,我哥对医院有多抗拒,你是知道的,当年陆家姐姐们生孩子时,他都未踏入医院一步,但是昨天晚上他知道你的消息,却毫不犹豫的来了。”

栗小沫看着外面朦朦的天色,心间觉得有些压抑,当尘封了几年的真相□□的摆在她面前,她看不清陆卓尔。

当年他究竟为何做的如此,而他三年后卷土重来甚至不惜将她拉下,他对她是否也是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

“小安,我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你如果不答应,那么我会想办法暂时消失。”

“五嫂,我不知道你和五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局外人我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五嫂,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这世界上,不会再有另外一个男人像我五哥一样爱你。”毫不意外的看到栗小沫神色微动,他才继续说道。

“我等下会跟查房的医生打个招呼,我估计五哥等下就会回来,你先休息吧。”耿唯安说完这话便准备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他没有回头:“嫂子,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一个逃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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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卓尔站在走廊尽头接了电话,随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越来越多,陆卓尔的脸色也越发阴沉,听到最后,拿着电话的那只手,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

挂了电话,他许久未动,一只手伸到兜里,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带烟的习惯。

背后传来轻声的脚步声。

“五哥。”

“小安,有烟么?”

耿唯安其实烟瘾不大,他们医院在这方面管的又严,他就只是下了手术台习惯性的吸一支提神。

将一支烟递到陆卓尔手中,自己也点了一支,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在晨色中抽了一支烟。

将窗户打开,十一月清冷的空气就吹了进来,也吹散了走廊里的烟味。

“小安,我今天会出去一趟,等下我会给栗小牧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看着小沫,如果她醒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耿唯安嘴角抽了抽,“不通知嫂子爸妈么?”

“暂且先瞒着吧,老人家经不起折腾。”陆卓尔拂了拂身上的衣角,转身回了病房。

陆卓尔来到病床前,看着她仍然紧闭的眼睛,伸出手,在她细致的脸上轻轻摩挲,最终俯首,在两片略显苍白的唇上吻了吻。

他身上仍有尚未挥散的淡淡烟草气息,见栗小沫眉头皱了皱,原来在睡梦中都这么不喜欢烟味。

“媳妇儿,对不起,今天是我食言了,等你醒来,怎么罚随你可好?”退开她身边一定距离,“等我回来,你就睁开眼睛好么,有什么问题,我都回答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随着病房门关闭,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泪终于滑落,落入枕上散乱的发尾,打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