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春游可以不去么?”
方子尘惊讶,握紧他的肩膀摇晃,“为何不去呀?春游可是大家每年最喜欢的事情了,咱们全馆的人过去,很热闹的,去吧去吧!”
“可是……”
方子尘好似看出他的迟疑,问:“你是不愿与每天过来接送你的大哥分开?”
白细红了红脸,“他、他不是我大哥……”
方子尘只当白细在害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少年起就担起家里的活儿,各个争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外头无论吃多少苦都不与家里的亲人诉说,时间长了便也适应。
白细是方子尘见过最依赖‘亲人’的人了,他道:“若你不舍得与你大哥分开,我有办法。”
白细追问:“什么办法?”
方子尘道:“春游时咱们坐马车出行,再过两日就会招马夫,你大哥不是每天都驾车送你过来么,他人看上去高大可靠,夫子肯定让他留下来,马夫能与我们一块进麋鹿山。”
第45章 离开客栈
学堂上,学子们专注凝神,长侦先生手持书卷,将书中记载的传奇细细道来,谈及那些千百年前发生的奇闻趣事,很多人生出好奇之心,一个个轮流询问先生,长侦先生耐心作答,鼓励他们多问。
课至一半,有学生提议让人将故事重新演绎一遍,长侦先生欣然应允,道:“那么久以抽签来选出两个人上来。”
抽签经过学堂里五十余人之手,长侦先生随后说了念出‘春雨’‘菽豆’二词,白细看着手中写有‘菽豆’的签条,道:“先生,我是菽豆。”
白细被霍铮精养细养,一张小脸圆润白嫩,乍看过去与菽豆有几分形似,他的话出口,长侦先生捋须慢笑,让他上去,又问:“春雨在谁手上?”
堂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先生便再询问一次,燕雪崇才不甘愿的站起来。
两人各站在一头,中间像是隔了条楚河汉界似的。
“汪汪汪——”
双方焦灼着沉默时,外头传出的狗吠令他们纷纷朝外注目,书馆内不准狗进入,狗又是从哪里闯进来的。
只有白细,一听便知那是黑珍珠的叫声。黑珍珠今天跟着霍铮去了客栈,为何往书馆跑来了?
白细道:“先生,那是我养的狗过来了,我可以去出去看看它么?”
长侦先生允他,白细忙跑出学堂找黑珍珠了。
“黑珍珠——”
白细沿着路向外跑,一道黑色影子窜至他脚边,黑珍珠前肢搭在他腿上,叫声急快,有些暴躁。
白细听后才明白霍铮在客栈出了事,今日有人在客栈闹事,霍铮与一伙人动起了手,黑珍珠嘴里带有血迹,它刚才咬过人,不久前霍铮被官差带去官府,它只好嗅着味道一路找过来给他报信。
白细听到霍铮被带去官府后陷入了慌张,课堂结束,他唯一想到的人只有长侦先生,先生见他慌慌张张,耐心安慰他,白细哆嗦着,将霍铮的事告诉对方。
长侦先生沉吟,“我往衙门走一趟,你不必担心。”
白细紧跟他,“先生,我想一块去。”
两人一狗乘上马车往衙门的方向赶,黑珍珠咬过人后一直处于暴躁的状态中,围在白细腿边呜呜叫。
很快,马车赶到衙门在门外停靠。长侦先生下车,看守的衙差认得他,对他持尊敬之态,放他进去。
白细带着黑珍珠要跟进去,衙差把他拦下,看着他的狗,道:“这只狗不许入内。”
黑珍珠怒叫,白细只好把它带到门外让它乖乖蹲下,它的嘴边残留着血迹,看上去实在很可怜。
“你在这里等我。”白细拉起儒服一角,抚着黑珍珠的脖子,轻轻给它擦干净嘴巴,细哄了一阵,才把它安抚好,趴在门外,看着他进去。
衙堂内,霍铮站在一侧,另一侧有三五人,他们生的面目凶恶,一身横肉,狠狠看着霍铮。
客栈老板实在怕了这群吃白食的人,缩在霍铮后边,左右张望。
所有人聚在堂上,县令却不在座,白细寻了一圈,长侦先生也不在。他稍微松了口气,看到霍铮脸上有伤时,眼眶顿时红了。
“铮铮!”
霍铮回头,白细被衙差拦在外头,他想闯进来,霍铮担心他会伤到,就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今天所发生的争执打闹,于情于理都不会判给客栈这边,这群外域来的人仗着体格高壮便想吃白食,掌柜的人制服不住,霍铮才出的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县令登堂,那几个外域人身上带着伤叽叽哇哇不知说些什么,出使通关文牒,县令看了看,让衙差将他们逐出禹城边境,不准再入内半步。
当朝不准私自驱逐外域人出境,禹城地方小,真的驱逐几个外域人也无从查起。且长侦先生私下与县令交好,他为霍铮说了些话,县令问也不问便将他释放,出了府衙,白细当即流了眼泪。
“铮铮,你不要留在客栈里打杂活了好不好。”
他道:“书馆要招收马夫,再过几日就是踏春日,你跟我一块去好么?别回客栈了。”
霍铮给他擦去眼泪,欲问清马夫与踏春的事。这时长侦先生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看着霍铮经打斗后弄得一身狼狈,叹道:“霍铮,你空有一身好功夫,在客栈内做杂活不适合你。”
又道:“如若你不嫌弃,我替你引荐一份活儿,地方距离弘扬馆很近,就在兴武院,不耽误你每日接送白细,如何?”
第46章 窥探
马车在街巷中徐徐穿行,哒哒蹄声清踏,小贩的吆喝隔绝于车帘之外,三人一狗各坐在宽敞的车厢一头,霍铮与白细凝神听长侦先生说明兴武院一事。
兴武院建院已有百年历史,十年前全国大考出过一位武状元,至此兴武院可谓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