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河道总督府院里、夜、外
河道总督府红烛高照,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花厅里桌椅陈列,杯觥交错。
高士奇红光满面、得意洋洋地坐在正中央的席上,陈潢和靳辅陪坐一旁。大家颇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之感。
郭河叔等河道府官员陪坐在旁边的桌上,纷纷给高士奇敬酒。高士奇乐不可支,一张白脸喝成酱紫色。
屋外,几个家人扶着病体支离的靳夫人进来。屋里的人全都站起来。
靳夫人:(走到高士奇跟前)取红毡条来,我给高相爷磕个头。
高士奇抢先一步扶上。
高士奇:这个礼我可受不得,要磕头,您留着给皇上磕吧。
靳夫人:小儿这次能得活路,全拜高相爷和陈二叔之赐,我们全家供您高相爷的长生禄位!高士奇:夫人言重了。
2、清江浦镇的街道上、夜、外
白河沟的石匠们衣衫褴褛,锁链叮当,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差衙推过街头。
新族长走在最前头,他们的嘴里都塞着麻胡桃,一份份的不情愿也被压下去。伊桑阿都穿着黄马褂,穿官衣,骑着高头大马,在后面耀武扬威地压阵。
围观的百姓指指戳戳。
有一个差官到处张贴告示。告示下面站满了百姓。有一个识字的百姓大声地念。
百 姓:(大声地)查有白河沟村,勾结不法匪人,肆意毁石闹事,破坏河务,罪该当斩!百姓们表情麻木地听着。
3、高士奇的房间里、夜、内
高士奇半倚在床上看书。
陈潢推开门怒冲冲地闯进来。
陈 潢:(愤怒地)白河沟的村民罪不当斩!伊桑阿不问首从,滥杀无辜,不怕人参吗?高士奇:(轻描淡写地)他们勾结匪人,破坏河务,还不该杀吗?
陈潢:(吃惊地瞪着他)你——连审都不审就——七十条人命啊,这里面有多少冤魂!
高士奇这才微笑着放下书,站起来舒活筋骨。
高士奇:如今事已查清,靳鹏大难不死,你该谢恩才是,皇上把刀赐下来,不沾点血,带得
回去吗?
陈潢:到底是谁陷害靳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
高士奇脸色慢慢慎重下来。
高士奇:要是这件事情能查清楚,干嘛要杀人呢?要是查不清楚,就更不敢杀人了。
陈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高士奇:有些话,咱们做兄弟的才能说,汉官不好当,天一,你要仔细堤防着,你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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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还没完呢,皇上不提,不表示没有。作兄弟的,我都替你捏一把汗,我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陈潢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4、河道总督府另外一间屋里、夜、内
伊桑阿一个人面对一桌丰盛的宴席,大快朵颐。
随从蹑手蹑脚地站在一边,见伊桑阿喝完一杯酒,又赶紧满上。高士奇推开门进来。
高士奇:我不请自来,讨一杯伊大人的庆功酒,不是伊大人明辨是非,险些错杀无辜。
伊桑阿:(冷冷地)消受不起,为皇上办事,不算功劳!倒是高相终于费尽心思,把靳辅的儿子救下来,以后可是财源滚滚啊。
伊桑阿不理他,高士奇笑吟吟地坐下来,也不觉得尴尬,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高士奇:(一字一顿地)朱三太子的事情,伊大人也不感兴趣?
伊桑阿一听此话,僵住了。
伊桑阿:(回头盯了他半天,忽然笑起来)你又想什么鬼花样?
高士奇:大人您想想,白石沟的村民,既能想出毁石为泥的办法,又能组织这么多人来做这件事情,中间又有天地会,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这份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伊大人是老刑部,个中真情,还要讨教。
伊桑阿:你们汉人的花花肠子实在太多,我听不懂。
高士奇:实话告诉你,处斩之前,我已经悄悄提审了那个族长。伊桑阿:(吓一跳)你说什么?
高士奇:(玩弄手上的扇子)朱三太子。伊桑阿:(重复他的话)朱三太子?
高士奇:一个族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光是为了钱,看来村里还有不少思念前明的人,在
石头上搞古怪,这是要发月饼啊!伊桑阿:(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什么发月饼?
高士奇:前明的时候,洪武皇帝朱元璋起兵杀鞑子,他有个军师叫刘伯温——伊桑阿:早说刘伯温不就完了嘛,在前门外茶馆里,老说这个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还真有其人。
高士奇:真有其人,这个人协助朱元璋,秘密起事杀鞑子,做了月饼,月饼的刻模上刻着几个字——伊桑阿看看他。
高士奇:(悄悄在他耳边说)八月十五杀鞑子,他们是想让秋汛崩堤啊!
伊桑阿吓得头发都直了。
伊桑阿:(恢复冷静)朝廷历年从白河沟订石料,从无短缺银两,他们蓄藏祸心,就这一条,
灭满门都够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高士奇:将来万一出现崩堤的情况,天下大乱,朱三太子借机起事,追根溯源,伊大人可是
逃不了干系!这是失察呀!伊桑阿:(完全慌了)那怎么办?高士奇:我的意思是——
高士奇做了一个盖住的手势。
高士奇:朱三太子是朝廷的大忌讳,皇上看他可比河务还重。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就报一个饥民闹事——伊桑阿的神情放松下来,满脸是笑,亲自给高士奇倒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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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桑阿:这好比是我上一把左青龙右白虎,杀个人头滚滚,这一把却摸了一手臭牌,只要捂
着不说,别人就当成至尊宝了,大家不下注,自然就和了。高士奇:彼此彼此。
两个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
5、上书房、夜、内
康熙看完折子,合起来沉思。龙案边摆了一大摞奏折。
李德立蹑手蹑脚地端着参汤进来,放在康熙面前。李德立:皇上爷都看完了吧?
康熙拿起折子想放到一大摞折子里,想了想又放下。康 熙:这份留中吧。
李德立抱着一大摞奏折走了。
康熙拿起笔,蘸了蘸朱砂墨,打开折子,在折子末尾写了三个字:知道了。字迹血红。
6、宝日龙梅的房间、日、内
宝日龙梅坐在梳妆镜前梳头。
小福从外面兴冲冲地进来,手里捧了一个黄色的盒子。宝日龙梅:(从镜中看见她,笑道)你得了什么宝贝,兴头头的。
小福把黄色的盒子放在梳妆台上。小 福:这是高相爷让我交给您的。
宝日龙梅:高相爷?
小福:他今日回京,临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
宝日龙梅打开盒子,里边一块黄玉的龙纹佩,上面还缀着黄色的穗子,穗子颜色陈旧,好像已经用过了很长时间。
宝日龙梅提起这块佩,脸色忽然沉重下来。宝日龙梅:(扭头看着小福)他说什么了吗?
小福:(一字一顿地)他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宝日龙梅翻过盒子,下面盖着一个康熙斗大的玉玺,占满了整个盒底,朱红色的印纹弯弯曲曲。
7、上书房、日、内
伊桑阿和高士奇跪在地上回话。康熙阴沉着脸,来回在屋里踱步。
康熙:朝廷从未短缺他们银两,费人费钱这样毁石,是要干什么?
伊桑阿:皇上有所不知,王光裕做总督的时候,历年都拖欠白河沟村银两,积怨不平,这才
闹事。
康熙:(冷笑道)王光裕死了六年了,现在还为祸世间,真是有本事!
伊桑阿直冒汗,偷偷地拽了一下高士奇的袖子。
高士奇:皇上,秋汛在即,还指着白河沟出石头,案件要一拖再拖,朝廷上下都没有好处,伊大人亲自到白河沟查明真相,又果断地赦免靳鹏,这识大替顾大局的,臣在旁边看了,都暗自佩服,想不出一条更好的法子。
康熙:(看一眼高士奇,有点笑容)是吗?还看不出伊桑阿有这么大能耐,将来有机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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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到外面去,历炼历炼。
伊桑阿:(松了口气,磕头)皇上对奴才的恩德,天高海深,奴才不敢居功。
康 熙:(温言笑道)好好好,明发一道上谕,嘉奖伊桑阿,办事干练,行法有度,这次替靳鹏雪冤,深得民心,赏珊瑚朝珠一串!
伊桑阿还犹豫,高士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高士奇:皇上的旨意要刊令天下,才能显伊尚书之功。
伊桑阿又不情愿又垂头丧气地磕头。伊桑阿:奴才领旨谢恩!
康熙:退下吧。
伊桑阿耷拉着脑袋退出去。
等他走远了,康熙到门口看看,和高士奇相视大笑。
康熙:咱们君臣俩合伙给他弄个苍蝇吃,省得他老在朝上堵朕的话。
高士奇:皇上,让伊桑阿背黑锅到底吧,一并把靳鹏的事情处理个着落出来,他在大牢里候
审呢。
康熙:(忍着笑)让刑部下个文,流放靳鹏到乌里雅苏台效力,让伊桑阿领衔。等过两年,
这件事平息以后,再放他回来吧。
高士奇:(正色,跪地磕头)臣替靳辅叩谢圣恩!康 熙:靳辅感恩吗?
高士奇:靳辅全家感激涕零。
康熙习惯性的摸摸腰上,发现没佩了。康 熙:我那块佩呢?
高士奇:送到了。康 熙:怎么讲?
高士奇:情意两心知。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摆摆手,高士奇悄然退下。
等他退下去,康熙从书桌上取下一轴画,挂在墙上。
康熙将画轴缓缓拉开,就是康熙第一次见宝日龙梅,宝日龙梅穿男装的画像。康熙背着手,看着这副画。
8、索额图府的书房、日、内
伊桑阿气鼓鼓地坐在太师椅上。
索额图:(微笑着)你在汉人官里很有人缘啊,大家都说,伊桑阿下去,放了靳总督一马。伊桑阿:他们合伙给我弄个苍蝇吃,结果成了我把靳辅的儿子放了,里外不是人!
索额图:(伸手制止他)你也读两本书长长学问,这事咱们算打个平手,好事还在后面呢。伊桑阿:(抬头看着索额图)什么好事?
索额图站起来在屋里蹓跶两圈。
索额图:陈潢跟朱三太子的事,还悬而未决。
伊桑阿:(眼睛一亮)对,我回去就写折子,狠狠地弹劾陈潢,提到北京来好好审问。
索额图:(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这个爆竹脾气又来了,皇上到时候说,好,把他提到北京来,你下去管秋汛的事情,你去还是不去?
伊桑阿愣了片刻。
索额图:(开导他)秋汛马上就到,陈潢跟朱三太子党的事情,朝里没人敢提,为什么?现在撤了他,没有换上去,,谁敢担这份责任?从康熙十五年到现在,他们治河整整六年了,黄河没出什么事!就这份功劳,你伊桑阿靠一份折子,能推倒吗?动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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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伊桑阿:(不满地)那就坐视不管?看着他们踩在咱们头上?
索额图:河务上的事情,我们都少说为妙!皇上现在借重他们,要打台湾,要打蒙古,没有河务的支持,送军粮,运军械,能那么便利吗?这是朝廷定下来的国策,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肯触这个霉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总有他出事的一天,老伊啊,汉人讲,火到猪头烂,你要有点耐心才是啊。
伊桑阿想想,点点头。
9、萧家渡减水坝边、日、外
靳辅、陈潢、郭河叔、封学仁、彭志仁等河道官员站在大坝之上向远处看。十二座减水坝,峰峦相连,像一座起伏不定的小山一般,煞是壮观。
陈潢:(兴奋地)这十二座减水坝,能按时完工,真是奇功一件!
靳辅:(感慨万分)这堤修成得不易啊,这是拿银子砌起来的堤啊!(对封学仁)你可得
替
河督府,把这十二座大坝看好!封学仁:大人放心。
一行人下了坝,坝下香烛齐备,三牲皆全。万头的鞭炮已经挑在杆子上。
所有萧家渡的河道官员们,还有不少河工都是一脸喜色。封学仁:靳大人,你带头拜一拜,放放鞭,算是个小小的庆祝吧。
靳辅过去捏香拜了三拜。鞭炮齐鸣,纸屑飞舞。
鞭炮声中,陈潢一摸脸,脸色大变。他仰头向天上看去。
从天空的视角,万点雨滴已经簇簇而下,不留情面。
10、上书房、日、内
高士奇被李德立引进来。康熙正在看河道图。
康熙:(头都不抬地)秋汛要来了,依你看,挡的住,挡不住?
高士奇:(谨慎地想了半天)臣这次下去,骆马湖至清江浦,黄河、运河,堤高水深,畅通
无阻,比起康熙十五年以来,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此话都是实情。康 熙:(话题一转)你说能顶得住?
高士奇:(汗下如浆)皇上问我顶得住顶不住的话,臣实在是不敢说,但臣这一路下去,漕运上船帆如林,足见靳辅、陈潢实心任事,黄河安澜,运河安澜,淮河安澜,这是时时谨记圣心的大事,臣子不敢说谎。
康 熙:滑头!萧家渡的十二座大坝已经完工,看起来把握还是有的。高士奇:皇上一心为民,上天一定眷顾。
康熙:(笑笑)你我君臣说话都言不由衷,到最后熬不过去的,是朕哪!
高士奇不明所以。
康 熙:朕提拔了你,提拔了靳辅、陈潢,提拔了不少有能力的汉官,希望满汉一家,共享天下。你也知道,满蒙世传嫡系的官员,势力有多强大,今天喊八旗议政,明天喊八旗议政,议来议去,不过是想议成入关之前的样子。这次秋汛,是对朕的考验,靳辅能熬过去,你们就熬过去了,朕也熬过去了。靳辅熬不过去,嘿嘿,高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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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朕都不能自保,你可要早想退身之策呀!高士奇吓得脸色煞白。
11、河道总督府的花厅、日、内
靳辅、陈潢、郭河叔、封学仁、彭志仁等河道官员们围着一张大桌子开会。桌上铺着一张大河道图。
封学仁:这个月一共从黄河取了五袋水,比上个月平均重了二两七钱,前一个月重一两三钱,
这个月就是四钱。
郭河叔:康熙十五年那次水灾记录,头一个月的水重是三两七钱。
封学仁:老天爷慈悲,再给咱们半年。萧家渡的十二道减水坝没经晒干就遭暴雨,经不得大
水。要是明年来水灾就好了。
陈潢:(笑了一声)除非派你去当龙王爷。
靳 辅:(皱着眉头)你倒真能笑出来,这些年朝廷没短过咱们一两银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秋汛顶不过去,大家一块跳河吧。
陈潢忽然站起来。
陈潢:淹!王登选的堤不要了!
屋里人吓一跳,一块抬头看他。
陈 潢:(用手指着图)今年秋汛,水位最高的时候,炸掉王登选的堤,最多把山阳县淹了,十二道减水坝就不用承受太大压力。
屋里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陈潢:这十二道坝毁了,要祸害三个省!
郭河叔: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请靳大人拿主意。
靳 辅:(点点头)你去跟于成龙协商一下,山阳县要早早迁出,如果他不同意,我写折子弹劾他!秋汛在即,皇上一定不会难为我。
陈潢点点头。
12、山阳县县衙、日、内
陈潢坐在山阳县的县衙里等。
外面雨大风大。进来一个衙役,端来粗茶壶、粗茶碗,给陈潢倒了一碗白开水。衙 役:大人您稍候,我们家老爷修房子去了。
陈潢:修房子?
衙 役:许多老百姓家里漏雨,老爷带着兄弟们修房顶去了。陈 潢:(失笑)你们家老爷还管这事。
13、山阳县院里、日、外
院子里进来一群穿蓑衣的人,像一群工匠,有拿锯的,有扛木板的,有提着桶的。于成龙走在最前面。
于成龙:看看库里还有多少瓦,不行的话,(看看房顶)我看上面有两层,先揭一层。
陈潢站在滴水檐下笑出声来。
陈潢:老百姓家漏你担心,官衙漏水,你就不担心了?
于成龙:(看见陈潢笑起来)你们河道上富的流油,想办法给我搞点瓦过来。陈 潢:(笑道)给了你两万两银子,还嫌不够?
于成龙:请请请,里面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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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山阳县县衙客厅、日、内
陈潢和于成龙落座。
于成龙:(脸色沉重)今年秋汛,来势不善,你们河道上没有问题吧?
陈潢:萧家渡的十二道减水坝已经完工了,白河沟村青石条的事,延误了工期,还未干透,
就经了水。现在,只能承受七尺的流量。涨到九尺,就要放羊报了。于成龙:(冷嘲热讽地)九尺的流量就撑不住,你们这是什么堤啊?
陈潢:(不理他)这十二道大坝,是积蓄了我和靳大人六年的心血所建,如果今年能撑过
去,明年就能起大作用,要是出问题,安徽、江苏、山东三省,恐怕就要被淹了。于成龙:(笑笑)这么大的事情,跟我一个山阳县的县令讲什么?
陈 潢:三省百姓的安危全系在山阳县一身。于成龙:此话怎讲?
陈 潢:我和靳大人上上下下走了一遍,只有王登选的堤不堪一击,于成龙:(嘿嘿冷笑)陈天一莫非欺我不懂河务,我山阳县地处黄河上游,九曲十八弯,是
在中下游说话,我就不信盯不过去。
陈 潢:山阳县是黄河的上河,水压不大,今年秋汛不会崩,但是,黄河带动泥沙,流速越来越快,河道越来越窄,到了萧家渡入海口的时候,日夜流量超过十五那是经常的事情。
于成龙冷冷地看着陈潢不说话。
陈 潢:(站起来走了两圈)王登选的堤反正也不合格,要推倒重建。于成龙:(腾地站起来,狠狠地看着陈潢)你说什么?
陈 潢:我要泻洪!于成龙:在山阳县?
陈潢点点头。
于成龙:(气愤地大喊)陈天一,你打得什么鬼主意,要泻洪,你找别的县,山阳县,一滴
洪水也不许进来!
陈 潢:山阳县不配合的话,萧家渡就保不住了!我是奉靳大人之命,通知你一声。于成龙:他要借势压我吗?
陈 潢:不错,他是一品总督,现在又是秋汛紧急时刻,要压你,你又怎么样?于成龙:你让他来!
陈 潢:(忍着气,笑笑)于兄,何必如此呢?难道靳大人和山阳县有仇不成?难道靳大人愿意置山阳县的百姓于不顾吗?靳大人驻守河道栉风沐雨,我们足足干了六年啊,山阳县迁出来,所有损失由我们河督府承担。如何?
于成龙:(梗着脖子)百姓流离失所——陈 潢:(愤怒地打断他)难道你为了一个山阳县的百姓不流离失所,要害三省的百姓吗?
于成龙:(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六年来,我没看见河务上有什么起色,一到秋汛来了,动辄就往我县里泻洪,你算什么东西!
于成龙站起来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15、河道总督府的花厅、日、内
靳辅穿着便装,挽着袖子写折子,陈潢匆匆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