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汝性子挺软的,对人特好,听见陆之延的话,弯起唇角,淡淡笑了声:“甜宝他爸爸后天要去澳大利亚一趟,我们后天就走。”
“这样啊。”陆之延脉络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还想着如果你们能留在这儿久一点,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玩,正好甜宝也挺想你们的。老是在晚上的时候,说想家……”
“我哪有!”于恬一听最后那一句话,羞得不行,即刻打断他,“陆之延你别胡说。”
陆之延挑眉轻笑,捏她的脸:“我胡说?要不要下次录个音给你听一下啊?”
“还录音?你就不能闭嘴吗?”于恬拍开他的手,努了努嘴,“你就知道欺负我,现在我爸妈在这儿,你还是欺负我。”
意面被端上来了。
梁汝拿起叉子,准备开动前扫一眼坐对面你一句我一句还在呛声的小情侣,和于之初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于之初忍不住咳嗽打断:“好了好了。于恬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爸爸妈妈还看着呢,多少人在附近看着你啊?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于恬委屈地抬眸:“哪有人看我啊?爸……是他欺负我啊……你听听他刚刚说什么啦?”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于之初低头开始吃面,“快吃东西。”
盘里的意面吃光了,梁汝说想去附近随便逛逛,顺便买点东西,还把于恬给拉走。
于之初和陆之延坐在餐位上尴尬得不行。
他喝了口水,视线落在女儿喜欢的人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番,直接就问:“之延啊。”
陆之延回过神来,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我之前听甜宝说,”于之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接下来想说的话,“你半年前就成了外交大使了,是吧?”
陆之延谦卑地轻笑:“是的。她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是啊。”于之初说,“好像是你上任第二天说的,那语气,炫耀得不行。比她自己升官还要开心和骄傲。”
陆之延想象了一下于恬坐在沙发上和于之初视频,边咬着薯片边炫耀的场景,食指微动,拨了拨额前利落的碎发,脸上盛着漫不经心的笑。
于之初:“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一定要给我个确定的答案……”
陆之延大方开口:“您说。”
“一年后,甜宝毕业回国,你回吗?”
气氛霎时浓重起来,出现几秒钟的安静。
他们谁也没说话。
陆之延喉尖轻滚,闲闲地看着他,仿佛这件事他早有定数似的,只一个字从喉骨中溢出,带着万分的笃定:“回。”
于之初有些不敢相信:“回?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陆之延:“我的工作一年后就会交接出去,之后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
于之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内疚:“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回国是为什么呢?是为了甜宝吗?”
陆之延桃花眼敛了一敛,望着远处的塞纳河,河面波光粼粼,他静了几秒,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远处的风轻轻吹来。
他说:“不是为了甜宝,是为了我自己。不在她身边,我怕我什么也干不了,甚至活不下去。”
你能相信吗?
相处了四年的人,他早就把她融入骨血之中了。
后来,于之初把这句话告诉了梁汝,婉柔的女人矜冷端庄的脸上沁染开一层层淡笑。
夫妻俩飞去澳大利亚的那天。
于之初又跟陆之延说了一段话:“我知道我们很自私,必须让甜宝留在自己的身边,留在国内,而不能随你在法国定居。但是,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宝贝呀。谢谢你,能陪着她,陪她回国。”
于之初是历经于商场和政界的人,他肯定知道陆之延放弃了自己的外交大使回国后,事业必定要重头再来,除非这人有十足的底气在。
他上飞机前,对陆之延说了好多遍对不起,陆之延都快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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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机后。
于恬拉着陆之延的衣袖回公寓,望着巴黎的蓝天,感叹了一句:“只剩下一年了,我们都要努力和珍惜呀。陆之延,我好喜欢法国啊。”
陆之延开车把她载回公寓,途中看见一个大摩天轮立在国际广场之上,他把她拎上去,坐在缓缓上升的小封闭厢里说:“喜欢,那就多看几眼。”
于恬像个小仓鼠似的,在小箱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活泼得不行,突然又问:“以后我还能看到这些美景吗?你还会带我来吗?”
男人眼中盛着深深的温柔,他的声音很清晰:“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行。”
于恬切了他一声,心里美滋滋:“陆之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情话了?”
接下来的一年,日子过得还算清淡。
于恬的课少之又少,她利用课余时间联系了国内好几家公司,也连续视频面试了几家,最后成功敲定一家世界排名还算靠前的外企,选择回国后在那儿当翻译官。
陆之延的工作在半年后逐渐开始收尾。
中央提拔上来的外交大使,不是姜译。
姜译和法国女子谈恋爱三年的事情一时暴露,最近一个月被拉走做了无数的调查和写了无数的报告,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终于,在陆之延离职的前一天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