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江南眼中阴霾更盛,他掐住花甜的脖子将她拎起来,“你教我做事。”
“咳咳!”花甜咳嗽,趁机摸向靴子里的警用报警器。
“找这个。”冉江南扔出小黑盒,一脚下去,脚尖碾过,警用报警器四分五裂,花甜瞪圆眼睛,不可置信望着冉江南。
冉江南拍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土,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花甜震惊明显取悦到他,眼中的阴冷退散许多。冉江南所做无人知晓,警方一群酒囊饭袋被他耍得团团转,现在还在查莫须有的性-贿赂名单,锦衣夜行到底无趣,花甜出生草根,又是警察身份,如果认同他做的一切,该多有意思。
“怎么说咱们也算半个同行,有些小手段还是别用的好。”
得,忘了这位上的也是警校,还是犯罪心理学专家,真特么学以致用。
“你想让我干什么?”花甜干脆了当,冉江南留她一命,必有利用价值。
冉江南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办事?”
“很难吗,怎么说我也跟孟旭混了大半年,你现在还在国内,仇人肯定没死绝,席振旗、赵华、蔡海波死了,还剩谁,耿德勤,你想让我帮你杀他?”
冉江南的手顺着脖颈摸上花甜的脸,赞不绝口:“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花甜撇开头,尽管冉江南遭遇值得同情,但她看不起他,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一个大老爷们偷偷摸摸胆小惜命,报仇不敢自己上,躲背后搞小动作,让别人去死,这样的人即便再恨,也必定留有后路。
“算盘打得精,可惜我也不知道耿德勤在哪?”花甜很坦诚,耿德勤失踪,警方也在找他,可惜并无收获,老狐狸跑得快,躲得更好。
“不知道他没关系,但你知道耿晱。”
“耿晱。”名字好熟悉,花甜仔细回忆。
“耿德勤中年得子,耿晱是他唯一的儿子。”
“你想通过耿晱钓出耿德勤!”好家伙,花甜总算明白了,冉江南算盘打得精。如今她和秦朝夕失踪,冉江南暴露,手边能用棋子消耗殆尽,只能选择跟她合作,不,不是合作是胁迫。
“看来花警官想清楚了,这样最好。”
花甜抬头,直视冉江南通红的眼眸,“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知道席振旗为什么自杀吗?”冉江南蹲下来,手里弯钩划过花甜娇俏的小脸,“席媛的皮肤跟你一样细滑,不过她的长相我不喜欢,尤其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
“你,你疯了!”
冉江南摊手,表情很是无辜,“没有我,席振旗这个大蛀虫会自爆丑事,一桩桩一件件你们不都听见了。我帮这世道肃清脏污,还政治清明,怎么说我疯了呢。”
花甜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可席媛是无辜的。”
“席媛无辜,席振旗所拥有的一切与她共享,她顶着局长千金名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受常人所没有一切特权,放纵未婚夫欺压良善。既然当初她没拒绝特权带来福利,现在又谈何无辜。
不过席振旗不把其他人的命当命,倒很疼惜自己的女儿,我不过挖了席媛一双眼,他就自杀了,啧啧,细想起来多少有些可惜,可惜我这一屋子刑具。”
冉江南用弯钩挑起花甜下巴,“想骂我变态。”
“骂啊。”冉江南将耳朵凑近花甜,“我喜欢你的声音。”
“朝夕呢,你既然让我帮你办事,我至少得先看看筹码。”
冉江南很满意花甜的知情识趣,他打开手机,屏幕中秦朝夕蒙着眼罩被绑在柱上,头垂在一旁,幽暗空间,水已经漫到膝盖,秦朝夕所在竟是一处蓄水池。
“我耐心有限,倘若你不能按时将耿晱带出来,我这位小师妹,到时候就说不好了。
花甜尚未回答,一块手帕袭来,又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经在车里,手边放着一部手机,铃声响起,是冉江南的声音。
“苏见雨要联系人出国,家里只有耿晱和保姆,其他的不用我说了吧,别想着耍花招,你只有一小时,一小时后把车开到远郊的豫章路,将耿晱放在路标牌下面,我自会放了秦朝夕。”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电话挂断了。
*
普通代步车愣是被花甜开出超跑的架势,男主人失踪,女主人不在,保姆在厨房做饭,花甜带走耿晱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一路上,耿晱不停嚎哭挣扎,花甜干脆利索打晕了他。
冉江南不可信,但秦朝夕在他手里,想到极有可能遇害的席媛,花甜不敢赌。
车程过半,车被交警拦下了。
她刚递出驾驶证,对面交警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花甜骤然抬头,警帽下一双眼睛异常熟悉。车辆汇入车流,往远郊行驶,豫章路是南城通往丰城的临江公路,出城后车辆越来越少,交通摄像头远而稀,到达冉江南指定的路标牌时,放眼望去偌大天际,仿佛只余下两人一车。
花甜拨通电话,冉江南接的很快,听得出他心情很不错,他让花甜将耿晱放到路牌下面,人离开自然会放了秦朝夕。花甜不同意,冉江南神经病,谁知道他会不会得手后伤害朝夕。
冉江南长叹一声,彼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手机摔碎的声音。
花甜还未反映过来,车内的孟旭猛然冲了出来,由于怕冉江南起疑,孟旭之前一直藏在后备箱里,车离路标牌近五百米距离,此时冲出别说花甜,懵懵懂懂的耿晱都吓了一跳,不过小孩认出孟旭,这段时候为了出国,苏见雨不惜余力让耿晱跟孟旭搞好关系,耿晱对他很是依赖。
一见孟旭,小孩抓住花甜的手一口咬去,冲着孟旭的方向,拔腿就跑。
花甜吃痛松手,电光火石,剧烈的击波袭来,她下意识朝耿晱扑去,而后天旋地转,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孟旭通红眼眸和无声呐喊。
*
半月后,南城医院。
花盈秀眼眶通红,眼里血丝密布,仍旧牢牢堵在病房门口,没说话,抗拒的态度十分坚决。她青丝盘发,身形却佝偻许多。
花甜昏迷十五天,花盈秀和郝仁守了十五天,在此期间,花盈秀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花奶奶说花甜二十二有命劫,所以她将女儿送进刑侦队,说要积攒功德,所以她鞭策女儿拼命破案,可结果呢,一次两次九死一生。
花甜昏迷时候,花盈秀一直在想倘若她没有找关系将女儿送进重案组,或者更早点不听母亲的让女儿读警校,做个普通人,按部就班工作生活,遇上一个喜欢的人相亲相爱一辈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