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公仪林被这阵歌声折磨到几乎一个惨绝人寰的境界,他甚至没有力气开口喊停,就听重重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在地上。
他用右手支撑起身子,摇了摇头,好一阵子才将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压下,就见地上笔直地躺着一只巨大的鲲鹏。
公仪林不由失笑,“竟然被自己的歌声震昏迷。”旋即用手指按按太阳穴,企图驱走刚刚歌声带来的头疼,“师父说的没错,天作孽犹可绕,自作孽不可活,若非我执意戏耍于他,也不至于遭了这么一宗罪。”
他起身,脚落在地上时停顿了一下,驱走晕眩感,扛起地上昏迷的鲲鹏,撂到床上。
这个抗的动作,就在不久前,清河打昏公仪林时才做过,现在对方竟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
炼器师大比决赛开始的这天,阴雨绵绵,整个长门笼罩在一层潮湿阴暗的气氛当中。
公仪林和清河走在街上,因为下雨的缘故,今日街道上的人较往常略少一些。
两人并肩行走,默契得不提前两天歌声酿成的惨剧,两人第一次想法如此契合:最好那件事能像尘埃一样,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清河的神色也是有些古怪,按理说歌声再难听也不至于让人昏迷,尤其是它这样一只强大的妖,实在是公仪林以赌约为饵,让他唱歌时,他存了一些私心,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化一成功力为细线,融入唱出的音符中,哪知一并将自己坑了。
一进入堵鄂门,公仪林还抬头看了眼天,确定自己没迟到,堵鄂门中已经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常乐,欧阳靖,杜家的小公子,还有很多前几天一同参加炼器师比赛的人。
数了下人头,大致确定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
常乐最先看到公仪林,杏眸一亮,走过来主动打招呼,“怎么来得这么晚?”
公仪林坦然道:“如果我没记错比赛时辰,现在这个点应该算是早到。”
常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可真逗,这么重要的比赛,有不少人可是天没亮就到了。”
闻言公仪林调侃道:“知道他们天没亮就到了,想必你只会来得比他们更早。”
常乐的脸立马就红了,她很快掩饰住不自然,眼中的羞意被忧虑遮挡,只见她凑近公仪林,低声道:“不瞒你说,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宁。”
公仪林只是笑着听她说,自己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常乐的感觉没有出错,盯着她的多半是堵鄂门派出的人,想必这几天这些炼器师的行踪早就被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十大炼器师家族。
说出闷在心头好几天的事,常乐觉得舒服不少,她很快将注意力投向别处,快速看了一眼公仪林身边的男子,神色微微有些恍然,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人,长身玉立,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仙人一般,也没见过如此冷淡的人,似乎这世间万物没一件能入其眼。
常乐很快就猜出这名男子的身份,十有八九便是那日停在公仪林肩上的小雀鸟,来自血统间妖族的血脉威压做不得假,血统高贵的妖对一些低阶小妖有着绝对的威压,好在常乐体内妖族血脉比较单薄,几乎已经稀疏,否则现在怕是站都站不起来。
她不敢跟清河说话,只好透过公仪林询问,“他这样……以真面目示人,没关系么?”
在她看来,现下形势错综不明,还是隐藏起身份比较好办事。
公仪林看上去倒是丝毫不担心,说了句‘没事’便没了下文,清河没有化形,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无意去干扰。
静下心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公仪林才发现今天的堵鄂门两侧挂满了青色莲灯,每一盏中间都有一点火心燃烧,灯光摇曳,仿佛串联成两道青色的河流。
“青莲琉璃灯,还是一百盏,呵,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青莲琉璃灯?”常乐下意识地看着公仪林,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忍不住抬头望着一盏盏略带诡异的灯,“原来它是叫这个名字,这灯是做什么用的,为何我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