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疑惑的秦雪梨和一脸无辜的henry对视了一眼。
这都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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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老房子里,外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红得发紫的嘴唇紧紧抿着,好像一张口就能喷出无数的口水来。
秦雪梨和秘书henry都被留在了门外,秦彐森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弯腰,屈膝,一声不发就扑通跪在了地上。
外婆没有发火,也没有喷口水,而是伸手捂住了嘴,嘤嘤得哭了起来。眼泪水沿着她的手指缝隙,洒落在腿上、沙发上。秦彐森以头撑地,一直伏地跪着,也是伤心得全身颤抖,迟迟不敢抬头。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相对了半晌,外婆率先发话了:“有件事我想了二十多年,怎么想也想不通。今天看到你,我明白了,我这个老太婆终于明白了啊。”梦阑身上有他的影子,尤其是眼睛,长得再像不过了。老人家再老,脑子再糊,连个串也该猜到里面缘故了。
秦彐森颤抖着抬起头来:“您说。”
“你还让我说!?秦彐森,你还有脸让我说!”外婆恨得牙直哆嗦,抄起手上的一筐野菜就砸了过去。
秦彐森被砸了一脸,脸上的悲痛却丝毫未减。
外婆气归气,气到一半还是免不了嚎啕大哭:“我的好女儿啊,真是又狠又聪明啊。她图什么啊,到底图什么啊?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落下梦阑跟着我受苦受罪!秦彐森,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滚,滚出去。”
冒着热气的茶杯也擦着秦彐森的脸边而过,杯子没砸到脸上,热茶却一滴不落得浇灌到了他的脸上。
秦彐森全都忍了下来,开口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当年,我以为可可跟章耀华是真的...我没想到可可也瞒了我......”
外婆打断了他的话,试着平静的交流:“这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带梦阑走吗?”
秦彐森沉默了半晌,坚决得点了点头。
“......好。”外婆点点头,认命一般接纳了他:“没有爹妈的孩子像根草。我活到这个岁数,防不了脑子里进浆糊,说中风就中风。照你的本事,梦阑跟着你不会过苦日子。梦阑跟着你,可可在下面也会高兴。但是吧......跟着你来的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又娶了老婆?”
秦彐森摇了摇头,解释道:“雪梨是我在美国收养的女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没有娶其他人为妻。”
外婆冷笑了一声:“但凡你今天说一句你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我拼了老命也会扇得你鼻青眼肿。别跪在这儿了,叫了你的跟班和假女儿进来,梦阑也快回来了。”
秦彐森低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默了良久,还是开了口:“我怕梦阑反感我,跟她,就以现在的关系处着吧。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再告诉她。”
“哼,你也知道你女儿恨你。”外婆瞬间觉得解气了不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颐指气使道:“还愣在这边干什么啊?不知道吧地上的垃圾清理清理?哼,看见你杵在这儿我就来气。”
堂堂一个院士级别的大教授,不敢有丝毫怨言,也不管有丝毫怠慢,脱了外套就动手打扫起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秦雪梨听了一个全程,联想到爸爸说他是秦家的养子,再想了想秦梦阑那张娇俏鲜嫩又极其熟悉的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偏偏这种爆炸性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秘书henry这个听不懂中文的傻缺还在低头玩手机呢。
接收到秦雪梨投递来的涣散眼神,这个二十老几还保持七八岁童心的美国佬朝她龇牙一笑:“a chinese dama taught me to download the app,which is called lian lian kan. you can downlioad,shirly, it's so amazing !”
一瞬间的电闪雷鸣,没有人跟她分享这个突如其来震撼的打击,秦雪梨感觉自己的人生崩塌了。
拎着几袋子菜回家的秦梦阑疑惑不已,问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外婆:“婆婆,那个外叔公呢,没到家里来吗?”
外婆睁开眼睛,指了指客厅桌上的一堆礼品,言简意赅道:“刚走了。”
“咦,不是来蹭饭的么,怎么说走就走了......”秦梦阑有点不爽,不光是为了没跟秦彐森聊上梁成砚眼睛的事情。
外婆冷哼了一声,评价道:“他那个假女儿不是省油的灯,不想待在我们家吃饭呗,装个低血压就把你外叔公骗回酒店了。瞧她那个人高马大的样子,还低血压。我一把年纪了,不过就是有个高血压......”
“假女儿?”秦梦阑机灵得捕获到了关键词。
外婆越看自己的外孙女儿越觉得可怜,恨不得现在就踢了秦雪梨好让她的梦阑穿金戴银。但显然不太可能,踢走他一个小三、情人的倒是可以,踢走一个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老太太资格再老也没这个立场。而且秦彐森收养的是个女儿又不是小猫小狗,他身上的责任感跟当年的秦老太爷一个样,都很当真哪。
外婆虽然在教育子女这件事上有些失败,但在“看人”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至少年纪摆在这儿,看人的水平那是相当的狠准毒啊。此时此刻,外婆也不闲着,意味深长得提醒秦梦阑:“那丫头是你外叔公在美国领养的,不是亲生的,所以说是假女儿。梦阑啊,以后跟她接触不用怕,你跟你外叔公身上流的是一种血,她算什么?”白白享受了你该享受的一切。
“说起假女儿,”秦梦阑插话道:“舅舅才是真正的假儿子。”
“......”一句话被堵到没话说。外婆张了张嘴,又干脆利索得闭上了。
其实秦梦阑也不喜欢秦雪梨,有些人你看一眼就能知道不对盘。
具体为什么,秦梦阑也不清楚。或许是秦雪梨身上流露出来的高人一等,或许是是她看着秦梦阑费尽心思讨债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小轻蔑......
秦梦阑蹙了蹙眉:“那外叔公有说他下次啥时候来吗?过年这几天我还要出去打工呢。”
“我把你手机号给他了,你听他电话吧。放心,他不会不来的。”顿了顿,外婆试探着问秦梦阑:“梦阑啊,你觉得你这个外叔公,怎么样?”
“......够年轻的,感觉跟舅舅差不多大,但比舅舅帅惨了。”秦梦阑转身就将买来的菜洗洗弄弄,再将中午的饭菜热一热、炒一炒,准备忙活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出来。
外婆看着秦梦阑忙碌的背影,想克制情绪,可是控制不住,嗓子模糊不清得夹杂着哭意:“那要是,让你跟着他去美国生活、学习,你愿不愿意?”
秦梦阑头都没回,穿上围裙,将炒锅拿到水龙头下洗刷了一番,最后才回应她外婆:“不去啊,留外婆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好,那等你大学毕业了之后再说吧。”外婆偷偷得用袖子擦掉眼泪,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跟着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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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上太阳难得露了脸,大梁温泉度假村里挂满了红灯笼,就连观光车上都挂上了中国结,处处都透一种过年的欢乐气氛。
梁成砚照例在健身房里做机械训练,有着“哼哈二将”美誉的教练站在他旁边,一左一右,目不转睛得看着他拉伸膀臂。力度从1升级到10,每做一个动作都会提醒梁成砚呼气吸气,玩的就是一个人健身,两个人陪着,一点儿也不无聊。
秦梦阑兴高采烈得走进健身房,冲着房里的三个人打招呼:“嗨,帅哥们,祝你们鸡年大□□!”说完就转了个身,原路溜出去了。
鸡年大吉就鸡年大吉吧,还鸡年大鸡/巴......
练得正high的梁成砚被吓得一下子松了手,机械的两个支臂一下子弹到了哼哈二将的脸上。不一会儿,从健身房里传出了齐整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