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1 / 2)

第二天,孟呈予在宋晨晨还在熟睡的时候就醒了。

折腾了一夜的宋晨晨一动不动地挨在他怀里,睡得很沉,呼吸安稳的样子和昨晚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低头吻了吻她,轻轻抽出麻到没有知觉的胳膊,活络了下筋骨,起身去洗漱。

宋筱筱的房间门紧闭,孟呈予想了下,还是决定把她叫醒。

三人九点钟准时去了医院。

路上,宋晨晨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不安地捏着孟呈予的一只手。

时不时接收到孟呈予审视的目光,心里紧得很。

“到底什么病?”孟呈予问。

宋晨晨眼睛闪烁了下,偏头望向窗外,“不知道。”

她感到孟呈予的手紧了紧,宽大的手掌把她的手严实地裹住,手背上的青筋延绵至挽起袖子的手臂。

他没再问。

宋晨晨再次见到了刘医生。但她不敢看她,死低着头不去迎接她的视线。

“肯回来了?”刘医生偏偏逗她。

“嗯。”她小声应道。

刘秀芳一肚子责备的话准备倾泄而出,看宋晨晨垂着脑袋低落的样子,又生生憋了回去,“算了,先去办住院吧,这几天做个全身检查。”

宋晨晨以为到了医院就能立马知道病情,然后得到治疗方案。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相安无事地在病床上躺了三天,除了每天按时量血压,测体温,抽血化验,拍片检查,其他什么事也没发生。

就是病房里空调没什么作用,夜晚冷,睡觉依然要很厚的被子。

下午七点半,孟呈予穿着灰色的羊毛大衣,脖子多了条深蓝色围巾,手里提着保温饭盒,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孟呈予看了看藏在被窝里的宋晨晨,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冒着腾腾的热气,“起来吃饭。”他说。

“知道了。”她没好气地应道。

宋晨晨一边咬着骨头一边问他,“外面很冷吗?”她盯着他的围巾。

“挺冷的,这几天冷空气来了。”

说话间,孟呈予把围巾摘下来,围到了她脖子上。

宋晨晨闻到淡淡的家里沐浴露的味道,脖子瞬间被一股温暖给包围住。

她紧紧地围着孟呈予的围巾,感受着他的体温。

“这样就不会溅到衣服上了。”

宋晨晨愣了下,反应过来的她瞥他一眼,不爽道:“我哪有!”

“没有吗?”孟呈予反问她。

“没有!”宋晨晨继续嘴硬。

“行,”孟呈予后退一步,“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等吃完饭,这条围巾肯定一点污渍都没有。”

“我懒得理你。”宋晨晨白他一眼,继续吃香喷喷的饭菜。

但她的动作很明显的小心了些,生怕汤汁溅出来。

宋筱筱听着两人用肉麻语气传达的毫无营养的话,端着自己的饭碗默默到了电视机前,专心看新闻。病房中年人居多,一到傍晚就开始放新闻,看多了她也逐渐有了兴趣,再加上她在国外呆了那么久,正好了解了解国家大事。

这几天,有个大叔一直在看本地新闻频道,跟追电视剧似的一直在关注省书记落马的新闻,看到义愤填膺之处,时不时地跟她发表见解,唾沫四溅的样子,颇有要“指点江山”之势。

“这种人简直就是毒瘤,社会进步的最大阻碍,道德沦丧……毫无底线……”

大叔激动地拍起了大腿。

宋筱筱宛如回到高中的语文课堂,语文老师当年的语气也是这么激昂澎湃,以至于隔壁班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大叔盯着她,“你们年轻人一定要守住自身道德底线,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往歪道上走,得不偿失。”

宋筱筱摆着一张认真听课的脸,僵硬地点了点头。

宋晨晨吃完,仰着脖子让孟呈予给她摘围巾,“吃完了,给我摘下来。”

孟呈予照做,看着上面的几颗饭粒,问她,“这是什么?”

宋晨晨瞧了瞧,又躺了回去,“我怎么知道,原本就有的!”

“吃完饭不准躺着,起来。”孟呈予把围巾扔到凳子上,揪起她的手臂。

她转了一圈挣脱他,盖上被子,脑袋钻进被窝里。

孟呈予又拉了她好几下。

宋晨晨低声骂他,不忘把自己裹严实,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没法下手。

“又闹脾气是吗?这招没用了,不想被抬起来就乖乖听话。”孟呈予凑到她耳边,话里带着威胁的味道。

她却不怕,“不要,我要睡觉,困了。”

“今天都睡多久了?”

“关你什么事。”

“起来。”孟呈予不再和她商量,生生扒开了她用以防卫的被子,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你干嘛!”她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不要碰我。”

两人相互拉扯的动作越来越大,成功吸引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

大叔轻轻碰了下宋筱筱,“那是你家的吧?”

“嗯。”此刻,她只想躲起来,离两人远远的。

都说恋爱会让人变傻,宋晨晨和孟呈予直接成弱智了。她不躲起来,说不定智商会被传染。

大叔身旁那位躺着的阿姨靠了过来,“小孩脾气,我女儿也这样,从小被惯坏了,什么话都不听。”

“是吗。”

阿姨还在自顾自地说,声音有一种虚弱的磁性。看宋筱筱兴致不高,又因为自己虚弱无力,便又躺了回去。

大叔帮她掖好被子,声音轻了好几个度地安慰她,“安心养病,明天周末,鸢鸢会回来看你的。”

“你干嘛啦!”宋晨晨力气没孟呈予大,坚持不到一分钟就被他拖出了床,她一边压着声叫嚷着,一边被他拉到了风声呼啸的楼梯口。

孟呈予最近跟个教官似的,天天要她运动。

她向下瞥了一眼楼梯,双手抱着胸,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我不爬,蠢死了。”说着不留脸面地转头就走。

“不爬也得爬。”孟呈予脸色一沉,抱着宋晨晨的腰把人拉了回来,“先爬三个来回。”

“不要,”她转过身来瞪他,面色严肃,“不要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看她忽的正色的模样,孟呈予却只觉好笑,他点点头,同样认真地问她,“为什么不要,吃完饭走动走动不好吗?”

宋晨晨白他一眼,难道要她回答懒,不想动吗。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动。”

“你答应过的。”

“不记得。”宋晨晨无视他,手上暗暗地使劲,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孟呈予留下最后一句建议。

接着,把宋晨晨像拎宠物似的连走五层楼的楼梯,下到一楼。放下她以后,仍旧面不改色。

“你就是个神经病。”宋晨晨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看着眼前的楼梯和这个神经病,委屈到了极点。

住院部设在医院年岁最大的楼里,没有电梯,意味着她不得不使用自己的腿,亲自爬上去。

宋晨晨看了看他,伸出双手:“背我上去。”她就原谅他。

孟呈予动了下,她怀着一点期待地等着。

然后身上就多了件神经病的外套。

脱下衣服的他一步就跃到四阶楼梯上,“上来吧,我等你。”

“上个屁!”宋晨晨吼他,“快抱我上去。”

“自己上来。”

她套上孟呈予的外套,一屁股坐下来。

看谁耗得过谁。

她输了。

医生、病人、病人家属人来人往,宋晨晨坐在阶梯上,面对一双双看过来的目光,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趁没人了,宋晨晨重新站起来催他,“快点!”

“干什么?”

“抱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