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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晨给她翻了个白眼,嘴里的痰又聚了起来,她不得不时刻把纸巾拿在手里。

等宋筱筱出门办事,她才看向孟呈予,弯弯的双眸含着泪。

孟呈予也因此红了眼眶,“怎么了?”

“我难受。”

“我知道,忍一忍好吗,等药效一过就没事了,身体好了,又能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

“为什么别人做完手术很快就能出院,我要那么久?”

“怎么能跟别人比呢?你经历了两个手术,身体比别人虚弱多了,不着急,慢慢来,等身体完全健康了我们就回家。”

她艰难地吞咽口水,直视着他,“你告诉我吧,我是不是患了什么病?所以每周要定期打针,每天都要检查,比吃饭还要准时地吃药。”答案在心里逐渐成形,就差从嘴里说出来。

宋晨晨沉默了,等着孟呈予的答案。

“你没病,就是免疫力低,吃药是为了让身体更强壮。”

“真的吗?”她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没有骗我?”

孟呈予无声地笑笑,认真道,“不骗你。”

“那就好,”宋晨晨伸了伸手,讨要他的拥抱,“千万不要骗我。”

孟呈予贴着她的脖颈,压着干涩的嗓子,“不骗你。”

“也不要离开我。”

他鼻腔发出一声轻笑,“不离开你。”

宋晨晨紧紧地抱住他,侧了侧头,嘴唇贴到他耳边,“等我出院了,我会努力控制情绪,也会反思自己,我们两个好好过。”

“好。”孟呈予半晌没有眨眼,眼泪生生地掉了下来。他紧紧把宋晨晨拥在怀中,深吸一口气,擦干了泪痕,也憋住了继续流泪的冲动,“我们好好过。”

……

孟呈予习惯性地盯着宋晨晨熟睡的脸出神,他没事可做,就算有事做,脑海里想的也全是她的脸。

大年初一过后,孟弘已经连续联系他好多天了,他要么拒绝接电话,要么直接关机,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旁。

手机沟通无效,孟弘直接出现在了病房外。

孟呈予将他爸视为透明,直到宋晨晨睡着了,他才出去见人。

“有事吗?”

孟弘怒极发笑,“你还敢问我有事吗?你多少天没去公司了?”

孟呈予默不作声地瞥了孟弘一眼,嫌他吵,走到走廊尽头外的露台,点燃了一只烟。

孟弘压着满腔怒火,跟着他到了露台,“你现在是总经理,管了多少事?一连两个月消失不见,有你这么工作的吗?”

孟呈予耐心地当面解释,“我没空,我要陪宋晨晨,她生病了。”

“我知道她生病了,我也给你时间了。你呢?你是医生吗?你这么大能耐,陪着她就能好了?我说了,年后马上给我滚回来上班。你之前弄的烂摊子我也给你收拾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孟呈予手里的一支烟已经到了头,“我没空,找别的人顶替吧。”

看着他这副样子,孟弘做出了极大的控制才没有出手给他一巴掌,“孟呈予,我不是来求你的,我是来通知你的,做事要分清主次,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说不干就不干?”

孟呈予看着他爸,“我没忘,我是认真的。舅舅不也做的挺好的吗,我想让他接我的位置。”

孟弘不由分说地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声音在风中划开,惊人的刺耳。

“胡闹!就因为一个宋晨晨,你知道周围有多少传言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言,想不到你真的这么废物!我白养你那么大,你以为你是谁?能做些什么?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位置是谁给的?一个宋晨晨就让你这么蠢,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孟弘已经不再收控制,因为压制而加倍叠加的怒火顷刻喷涌而出,“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我们家门,现在弄的家里公司没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谁给她惯的?!这么大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她不懂,你也不懂?”

“我告诉你,明天早上我要在公司见到你,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商量。要是不来,到时候你就别怪我了。”

孟弘没有给孟呈予再次开口的机会,背着手扬长而去。

父子之间久积的冰雪在这几年渐渐地融化,但治标不治本,一个夜晚过去,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这坚固的冰墙以肉眼可见地越升越高,孟呈予知道,这是将他们谁也跨不过的阻碍。

孟呈予蹲坐在地上抽了半晚的烟,他生的气一点也不比他爸少。

宋晨晨就在露台外的风口,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站了一会,夜很冷,身体也很快地疲劳了,又安静地沿着走廊回到病房,脱了拖鞋,钻回体温早已散去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