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不瞎。”
“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宋晨晨没有回答,投向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孟呈予不懂,“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什么意思?”宋晨晨反问他,“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泼妇,没有你我活不了呗?我就算死也不想和你扯上半毛钱关系。我倒想问问你,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孟呈予深陷的眼窝写满了疲倦,太阳穴两边隐隐作痛,“我们都先冷静一下。”
预料到问题不会那么快解决,他索性冷处理。
只是,宋晨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直吵着闹离婚。
宋晨晨追到卧室,朝床上的死人大喊,“你别装死!”
“听见没有?!”
“我现在累了,睡醒再哄你。”话毕,他脱掉身上多余的衣物,钻进被窝里,直直地躺下。
“我没和你开玩笑,孟呈予!”宋晨晨气的咬牙切齿,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挥臂砸到地上,屏幕裂成碎片。
孟呈予合着眼,听到声响冷不丁皱起眉,却也没有睁开眼。
宋晨晨来了劲,把他所有电子设备摔到地上,挂在衣柜的衣服扯出来,放到鞋底下一通乱踩,“我没有一刻那么恨你。”
她在家转了一圈,把属于孟呈予的物品全部砸了个稀巴烂,书房里的书,被她拿到床边撕得稀巴烂,“你真他妈肮脏下流,谁让你睡我床了?”
她把撕成两半的书砸他脸上、身上,“你就是一烂人!”
宋晨晨忍无可忍,刚要抬腿上床,脚下一绊,脸直接摔到床垫的边上,震得双耳直响。她全身留着愤怒的血液,连滚带爬的上了床,跪在他边上,居高临下地做最后的警告,“起来。”
半天没得到回应,宋晨晨反而笑了一声,“起来。”
半晌,她下最后的通牒,“那你就别怪我。”
宋晨晨心一沉,使出浑身解数,拉着他的手臂,誓要把他拖出来。
孟呈予终于起了点反应,半睁开眼,双眸微微失神。他其实一闭眼就睡着了,尽管四周狂风暴雨。
宋晨晨还在咬牙发力,刚把孟呈予拖出半米,随着他眼睛的睁开,似乎一切都前功尽弃。
孟呈予反手抓住宋晨晨的一边手腕,稍微一借力,就轻易回到了原处,顺势把她拉到怀里。待他完全睁开眼,房间一片狼藉,全然换了景象。
“我昨晚凌晨三四点都在喝酒,江蓝一送我到酒店我就睡着了,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可多了。”宋晨晨被他按在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宋晨晨像溺水的鸭子,不停地在扑腾,可依旧无法脱离束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放屁,你骗我打胎,你骗我阑尾炎,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孟呈予可话可说,宋晨晨挣扎越用力,他把她抱得更紧。自我消化了好一会,他抓住她的双肩,侧身按到床上,一边大腿横在她小腹,将她两只细手腕叠着,不留情地压到头顶。
孟呈予和她四目相对,忽视她眼里的威胁,对着她脖子、肩头又啃又咬,力度由大转小,努力地克制着。
宋晨晨双眼逐渐通红,他怜惜之下,身体某处愈发地觉醒、兴奋。
一时放松了警惕,没有抓紧她手腕。
宋晨晨趁机得以挣脱,抱住他的腰,对着他脖子和肩头连接的地方,张嘴就咬,似乎整张脸都在用力。
“放开。”孟呈予倒吸一口凉气,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稍微一起来,肩上的肉撕裂一样的痛。
她是真的一点没有留情。
“给我放开。”孟呈予声音又低几度。
一米八五的身体完全受限于宋晨晨牙齿咬的那小小一块肌肉。
他忍无可忍,单手掐住她下巴,把人甩到一边,“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宋晨晨砰的一声摔到床上,她没有急着起来,转过身来看着他发笑,嘴里湿湿的,一摸,手指鲜红。
咬出血了。
宋晨晨再三确认,发现只是出血,有点可惜于没有咬掉他一块肉。
“你真的疯了。”孟呈予用纸巾盖住伤口,一阵凉彻心扉的撕裂感,他忍耐只换来宋晨晨的变本加厉。
简单清理完伤口,他把跪躺在床尾的宋晨晨拖出卧室。
“你别碰我?!想干什么?!打我啊?”
孟呈予低头俯视着她,“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治治你的精神病。”
“呵,对,我有病,因为有病才嫁给了你。”
孟呈予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上,顺便给她扔了件大衣,“走。”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她抓狂地喊出来,想到什么,又急忙跑回房间里,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包,“全部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我们离婚。”
孟呈予冷哼了一声,和她前后出了门,轿车一路飞驰。
在宋晨晨不认识的地方,车子停下了。她在路上一直看着手机导航,发现来的不是民政局,死不肯下车。
“你一定要这么犟?”孟呈予又回到车里。
宋晨晨不理他,看着从包里拿出的一张东西,“毕业证,还是高中的。”
“噢,”她一脸顿悟,“你没上过大学啊……怪不得呢。”
肩上的钝痛让他没法泄下火气,孟呈予沉默地坐着,冷眼看她在那演戏。
“原来……文盲一个啊。”
宋晨晨歪了歪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要是没有你爸,你会是什么呢?”
她眉毛一挑,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你屁都不是。”
怕他听不见,她又一个一个地咬字,“你、屁、都、不、是。”
孟呈予盯着后视镜,一张逐渐模糊的脸庞,一张陌生的脸庞,眉飞色舞,尖酸刻薄。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启动汽车,“我们去离婚。”
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旦做好了决定,孟呈予从来不拖泥带水。
拿到离婚证后,宋晨晨记得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你所愿。
是啊,如她所愿,如她所愿。
宋晨晨从民政局里出来,从天儿降的阳光将她照得睁不开眼睛。
夏天要来了。
还是那个只有冬天夏天,没有秋天春天的城市。
宋晨晨换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按照她的想法,既是疗伤,也是等死。
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再见过孟呈予。
宋筱筱是她和外界接触的唯一通道。
“你可真是个怪咖。”
这是宋筱筱见到她姐后的第一句话。
她坐了两小时的车,才来到宋晨晨住的这个偏僻的乡村小屋,好在这间木屋虽然偏僻,但依山傍水,这些年,慢慢安装上各种现代设备之后,住的还算自在。
“吃饭了吗?”宋晨晨把她身后背着的书包取下来,“你不就住两天,每次都带那么多摄像机回来干什么,背着不重吗?”
“相机是我的命,走哪跟哪。”宋筱筱看见切好的新鲜水果,眼睛都发亮了,“我能吃吗?”
宋晨晨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就是给你切的。”
“你对我可真好,”她装作受宠若惊模样,“要是当年你对某人有对我一半好就好了。”
宋晨晨微笑,“吃苹果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又没说他名字,我说了吗?我说某人,某人也不行?”宋筱筱又不怕死地问了句。
“别跟我装疯卖傻。”宋晨晨转身去厨房,没想到宋筱筱那么快到,刚摘的青菜没洗,从邻居家买的鸡也还没杀,她今天还有好多事没做。
“干嘛呢?”
宋晨晨回她,“给你做饭呢。”
“这太阳还没下山呢,急个啥。”
宋晨晨抬眼看了看,“你懂什么,一会就天黑了。”她一转头,就被嘴里塞着水果的宋筱筱挡住了路。
她绕开她,“你怎么那么精神?去躺着啊,脚受得了吗你?”
想到什么,她又回头,“谁送你来的?”
每次宋筱筱回来,不是纪芝雯载的,就是她身边某一个助理开车送来的,今天只身一人,宋晨晨顿时感觉不妙,“你不会自己开车了吧?你不能开车,这么远的路,不要命了是不是?”
“停停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隔壁镇取景拍戏,杀青之后顺便就过来了,做班车直达,睡一觉就到了。”她又说,“我怎么不能开车,你这是歧视。看,刚换的假肢,新科技,干什么都行。”
“某人从美国带回来的。”宋筱筱特意加重“某人”二字。
宋晨晨白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洗菜。
“我有一部新电影又要上映了,某人投资的,你要去看吗?暑期档。”
宋晨晨悠悠地举起放在旁边的菜刀,“你再说一次“某人”,我就把你和你的破相机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