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谁想,蒋晔的回答和刚才对警察的回答是一样的。

这叫余兰芝不高兴了起来,她是他妈妈呀!是这个世上和他最亲近的人,他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不跟妈妈说,难道要让秘密烂在肚子里吗?余兰芝更加笃定了,蒋晔不仅知道伤他的匪徒是谁,还应当与匪徒的关系非浅。

真的像警察问的那样伤人的是蒋晔的仇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那人恨他至此,那么细密的刀伤,一刀一刀割了上去,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余兰芝便愈加的好奇伤了蒋晔的人是谁。

便不停地去问。

问的急了,就见蒋晔一脸苍白地缩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都吓成这样了他还不肯说,余兰芝就更加生气了。

怒道:“好,好的很,你翅膀硬了,我不管你了,下回等那人直接将你虐死好了,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这话算是余兰芝对蒋晔说过最重的话了,往常她只是一生气,蒋晔便会哭着求她哄她。

出乎预料的,蒋晔这回没有哭,只是死死地咬了咬嘴唇,这才气虚声弱地道:“妈妈把我送进孤儿院的时候,不是已经就当没有生过我这儿子了。”

余兰芝被噎了一下,这是她人性中的污点,她一直都知道当初送蒋晔进孤儿院是不对的,是以她至今都是内疚的。可内疚只能是内……疚,绝对是不许旁人提起的,更何况提起的人还是她的内疚对象。

余兰芝便想,她供他吃,供他穿,给他最好的教育,已经尽力去弥补了,他还想怎样?

要不要她以死谢罪啊!

余兰芝当下垮下了脸,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她很用力地将门关上,以至于房门咯咯吱吱反弹了好几下。

蒋晔眼神冰凉地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从前他讨厌白色,他讨厌医院,他讨厌一切素净的东西,这些总是会让他想起人生的归宿,便觉得其实人活一世真的很寂寞可怕。

可现在他由衷的喜欢这里,看到这些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知道人在清醒的时候,被刀子一点点划破皮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会痛死,对吧?

但回想起来,蒋晔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死掉了,绝不会是痛死的,而是吓死的。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并不像是一刀被人捅死、一下被车撞死,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往往只有几秒,几十秒,再长点几分钟。他所经历的是像回放一样的慢动作,被人慢慢地划出了一条伤口,又慢慢地划出了第二条,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再到后来他就忘记了去数究竟有多少条,满脑子想的是他怎么还不死,赶快让他死了吧!

这种感觉他不期望余兰芝能够感同身受,但绝不希望总是被她提起,他不想听见她不停地说“你看看你满身的伤痕”。

这也是他不想要的啊!

这还不是拜她所赐!

她要他怎么告诉她,伤他的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要不是他的上半身已经再无地方好下刀,也不会被脱了裤子。

要不是被脱了裤子露出了大腿上的胎记,他肯定早就死掉了。

他无法形容那个还拿着沾满了他鲜血的刀子的男人,抱着他突然叫他儿子时的心情。

真他妈滑稽。

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余兰芝的。

叫她想起那个男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爱屋及乌的反义词很可能会实现在他的身上。

而当务之急,必须要弄清楚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和刘真芹勾搭在了一起?刘真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还有,余家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他痛恨余家人至此地步?

蒋晔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由一场又一场的狗血铸造而成。他从来没有感谢过余兰芝将他接回了余家,也没有怎么痛恨过她当初的抛弃行为。他只是搞不懂,既然她那么不想要他了,为什么还要生下他?

是她让他过早地领会了这个世界的肮脏不堪,而又导致了他沉沦在这种肮脏不堪中无法自拔。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造就了自己的他们。

余当当和隋旭初随着安雨晴一行人进入病房的时候,蒋晔已经陷入了沉睡,白色的枕头上还留有斑斑泪痕,陪房的余兰芝不知道去了哪里。

余老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连对蒋晔深有成见的余当当也颇为感慨地道:“这得有多痛啊,睡着了还在哭。”

身体上的伤口,会一天比一天愈合的好。心灵上的伤口,却会一天比一天深邃。

痛不及心,可以忍。

痛及心呢?

每天都痛及心呢?

就造就出来了一个变态叫蒋晔。

往往行为偏颇,性情极端的人,你只要去追溯他的过往,探究他的成长历程,总能发现一些与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而蒋晔的不同,在于他有一个太过极品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我,看到我,下一章是防盗章节勿买,若是已经买了,也没有关系,会于明天替换上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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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兰芝约莫着在外头呆够了时候,便准备回去,这时候已经过了吃晌午饭的钟点。

余兰芝当然不会真的不管蒋晔的死活,她觉得他越是在她面前跋扈,她越是得像从前那样对他,这样才能体现她这个母亲的伟大不是!

她从饭店里打包了一碗白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