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细碎黑发蹭着她耳廓, 声音抵进围巾,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鼻尖蹭着她颈间,吐息间的热气赤裸裸地, 毫无阻碍地贴着她的皮肤, 酥酥麻麻的痒。
他整个人, 连带着气息将她覆盖包围。
陶枝顿了顿, 而后抬手, 掌心扣在他后脑, 轻轻揉了揉。
他的发丝意料之外的柔软。
“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陶枝轻声说。
江起淮没说话, 手臂紧紧收着。
她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像那一天, 灼热的阳光烘烤大地,绿树成荫洒下阴影,嫩绿色的, 毛绒绒的芽生机勃勃地大片大片生长。
江起淮长长地吐了口气,手臂松了松, 抬起头来。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好像陶枝敏感地察觉到了的那些异常全部都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没有, ”江起淮抬手,将她有些乱的围巾拉上去, 低声说, “走吧,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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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她轻手轻脚进门溜上楼,洗了个澡。
明明困得眼睛酸涩, 有种睁都睁不开的感觉,却非常奇怪的没有半点儿睡意。
陶枝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想着今天晚上的江起淮。
确实是, 很不一样。
和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
他是那种情绪鲜少会外露的人,就算再不爽几乎也不会特别明显的表现出来,就像带着一面厚厚的面具,没人知道面具下的他在什么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
面具戴久了,是会摘不下来的。
可能就连江起淮自己有的时候,都察觉不到自己情绪上异常。
但陶枝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仰起头,看着他脸上的面具裂开,朝她露出了一丝缝隙来。
但她却没有办法问下去了。
陶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脸,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的亮光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点开微信。
她看着顶端的那个拼图的头像,良久。
陶枝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锁屏,塞回了枕头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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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跨进新的一年,教室黑板前的日历也换了新的一本,上面一个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被用红色的笔划掉,生活好像也依旧如前,没有任何变化。
江起淮也没有。
陶枝连着不动声色地小心观察了几天,这人依然该听课听课,该刷题刷题,该毒舌她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开嘲讽,课间和午休偶尔被厉双江他们拉出去打球,在各种随堂大小考中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虐待着一班全体人员的心灵和眼球。
仿佛跨年夜那天的那些热烈又克制的主动只是她的错觉。
慢慢地,陶枝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月考上。
陶枝这小半年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赶进度,补基础,虽然现在做起卷子来没有之前那么吃力的感觉了,至少一张卷子百分之七十的题她差不多都可以会做,但又陷入了新的吃力当中。
她卡在了这个阶段,遇到了瓶颈。
有些题目,她总觉得自己是写对了过程,得到了答案,但结果又总是错的。
刚开始,她还很有耐心,把做错的题目全部都复印剪下来贴在每一科的错题本上,但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感觉没有什么太大的好转,做模拟试卷的时候分数也没什么提高。
眼见着月考临近,她开始觉得有些焦躁。
蒋何生发现了她状态不对劲,在一次课后留下来跟陶修平聊了一下,又给陶枝的每一科都单独找了一个家教,全都是有教学经验的老师。
老师对于题目的解读和教法跟学生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区别,但蒋何生的课她也还继续上着,只是这样,她周六和周日两天的时间就全部都被家教课给占满了。
周日晚上,她送走了物理老师,运转了一天的大脑濒临死机,陶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整个人栽进床里。
她脸朝着床面,脑袋埋进被子里,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疲惫的困意一点一点袭来。
学习是很累的事情。
陶枝不喜欢累,放假了能在床上躺着就不想坐起来,连体育课跑个八百米都是能逃就逃,一个月能来三次例假,一点儿苦头都不想吃。
但追逐着,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成就感却也能够切实地获得。
只是,她双休日都没有时间去找江起淮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