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思维却被满口满鼻的血腥气攫断了。从破碎的窗户里泄下的月光,照在身上男人的背上,素问这才发现,他肩上臂上,都是暗色的血迹。
眼中看到的这一幕,令她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循规蹈矩的活了十八年,聂素问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遇到这种港产警匪片里才会看到的血淋淋的场面。
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看到一个血人压到自己身上是什么反应?恐怕不是吓傻了就是晕过去了吧。
聂素问也跟傻了差不多了。但她还没忘记男人可能带来的危险。
她用力拨开他带着血腥气的大掌:“你先起来,你起来我就帮你去找那个什么……程光。”
男人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刚才的恐吓不过是虚张声势,素问没费多大劲就拨开了他的手,用力的推搡着身上的身体。
男人钝钝的“哼”了一声,配合着她,翻了个身,就仰面躺在地板上,对着天花板气喘吁吁。说是气喘吁吁,其实气息也很微弱了,素问观察了一会,觉得他差不多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素问刚才也不过是敷衍他,证实了他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转身就去拿桌上的电话。
110三个数字还没拨出去,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按住了她拨号的手指。
素问抬头,是兽医先生。
月光淡如水,从裂得差不多的窗口里直直的倾洒下来。素问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拿着扫帚清扫满地的玻璃渣。尽管这样,也不能忽视那一直凝灼在她背上的阴冷视线。
刚刚躺在地上差点儿就要歇菜的男人,这会子就在办公桌后面那张转椅上,鹰聿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素问想忽略这种目光都不行。
“素素是我的病人,会在这里暂住几天。”兽医先生意识到了,一边给他止血,一边解释道。
男人的目光在听到“素素”这两个字时突兀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幽深,玩味般掠过她的全身上下,然后笑了声:“程光,我还以为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
也是这个时候,素问那个“程光”就是兽医先生。
兽医先生哼了哼:“还能笑的出,看来不用给你打吗啡了。”
碎玻璃扫完,素问又去拧来拖把,一遍遍的拖着地上的血迹。这才看清男人到底流了多少血。
一个小时过去了,桌子后面的手术还未结束。
男人虽然克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从他脸上大颗的汗珠和紧绷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疼。
素问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取弹头的整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男人一直坐着,没有打麻醉。屋里甚至没有开灯,兽医先生站在他身侧,下巴倾斜,素问头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凝重而专注的神色,他手里纤细的手术刀正割破男人的皮肉,剜进男人的血肉里……
素问避开了目光,继续沉默着拖地,洗干净血迹,再拖一遍。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回荡着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伴随着铿锵一声脆响,素问看到兽医先生放下了直起了身子,擦了把汗。随着弹头落进盘子里,每个人心头紧揪着的那口气好像都松了下来。
男人看见素问一直紧张而又神奇的盯着那颗弹头,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笑了声:“你捡回来这丫头倒挺有意思。”
程光扔下手术刀,冷飕飕道:“你也算是我捡回来的。”
然后向素问走过来,一张布满了络腮胡子的脸上,又漾起那种熟悉温暖的笑容,仿佛是安慰她:“别害怕,就把这家伙跟那些阿猫阿狗一样照顾就行了。”
阿猫阿狗会半夜三更满身是血的敲碎人家的窗户翻进来吗?
那会儿不知为何,她只是怔怔的点头。
兽医先生身后,正咬着绷带的男人,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兽医先生走后,素问又把地拖了好几遍,总觉得不管怎么洗,屋子里总有股血腥气儿散不掉。
男人还坐在椅子里,一手扯着绷带,另一头咬在嘴里,正艰难的给取出弹头的伤口包扎。不得不说,兽医先生的售后服务太差了,弹头取出来就完事了,各种内服药,外敷药,瓶瓶罐罐的扔在外面,让伤者自己去找。
用兽医先生的话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素问拖了半天,他就在那折腾了半天,短发全都汗湿了,汗水淋漓的往下滴着,脸色也苍白。
眼见就要天亮了,他终于一口吐出嘴里咬着的绷带:“就那么一点地方,你还拖不完了?”
素问也停下来,扶着拖把看他。我拖我的,关你什么事?
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伤口:“过来,帮我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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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素素和郝海云之间发生的事,终于要揭开了……不知道有木有人跟我一样萌这个络腮胡子的兽医先生,虽然他就这么点可怜的戏份,不过胡子刮了是个大帅哥哦~
七十五,够不够买你
更新时间:2013-1-11 0:04:28 本章字数:12634
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伤口:“过来,帮我扎上。”
素问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看了他良久,像是在思考什么。受伤的男人显然没什么好脾气,想发作,奈何有伤在身,也不能将她怎样。定睛瞧了她一会,悻悻的重新拿起染血的绷带。
正要咬住扯开,绷带的另一头被人抓住。
男人瞪了她一眼,素问把拖把扔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展开纱布,按在男人肩部的弹孔上。
男人“嘶”了一声,转身,动作凌厉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想谋杀?”
素问还是面无表情,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拿着绷带,摆了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