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声“队长”,顾淮安却朝傅中将敬了个礼,叫:“首长。”
傅中将点点头,知他现在过来肯定是有事。
顾淮安手里拿着个日记本,说:“这是在傅军医留下的遗物里找到的日记,我很抱歉未经您的同意翻看了其中的内容。傅军医在参加到这次行动之前就已经查出了晚期癌症,她为陆铮挡枪,只是想让陆铮记住她——她在日记里写,如果一个人连记忆都没留下,那便算真的死了。杨宗贤的那一枪,是成全她,今生今世,陆铮永远都不会对她释怀,而她,也会一直被陆铮追忆,这是她继续活下去的方式。”
一段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陆铮攥着手心,指尖抠入皮肉里,却恍然不知。
傅太太明显不信:“不可能,我的晓雅一直健康的很,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癌症晚期的样子?”
顾淮安摇头:“请问傅太太,您有多久没见过您的女儿了?”
傅太太哑口无言。丈夫和女儿都在部队,她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次。
这时候傅晓雅的主治医生也出来作证:“我这里有傅军医两个月前最后一次来做检查的病历。她自己也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清楚。是她嘱咐我一定要将她的病情保密,她说首长您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宁可在任务中牺牲,不愿意就这样病死。”
……
……
……
那天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最终成了一场闹剧。当人群散去,怅然失神的陆铮,在走廊尽头,看见了一只等候着他的素问。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
“等了多久了?”
素问抬起头,冲他眨眨眼:“一会会。”
陆铮便没再说什么,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素问安心的埋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儿,抬头问他:“你是不是还是觉得亏欠了傅军医的?”
陆铮没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答案。
“没关系,要是她真的好不了了,我跟你一起照顾她。”
陆铮突然停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真的有女人可以大度到让自己的丈夫去照顾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她伸出手楼主陆铮的脖子,“你亏欠了她的,我也亏欠了她的。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可能就失去了疼爱我的丈夫,我肚子里的爸爸也就没了爸爸。这个责任,我跟你一起担负。”
陆铮淡淡一笑,抚了抚她的刘海。
把素问抱回病房床上,陆铮又给她削了个苹果,烧退了,人也精神多了,说话也有利契,不再是病泱泱的模样。陆铮忽然觉得有活力的素问是那么美好,好像回到了当年他初认识她的时候一样,就像一棵个性要强怎么摧残也不会倒下的小草。
看了看表,楼下战友们还在等他。陆铮给素问的杯子里蓄上开水放在床头小桌上,亲了下她的额头:“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陪你。”
素问点头,却在他转身的时候蓦的蜡烛他的手,陆铮逗她:“怎么,还让我留下来陪你睡不成?想我了?”
素问抿抿唇,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陆铮一愣,回头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老公也想你了。不过这可是在医院,等你出院了我天天抱着你睡。”
“陆铮……”素问拉住他袖子,直视他深邃的双眸。
陆铮本来以为她在开玩笑,人呢人越来越发现她认真的表情。陆铮犹豫片刻,坐到她身边:“队长找我估计有要紧事儿,我就今晚回去一趟,明天一早就来陪你。”
☆、一六七,开出军籍
陆铮还是走了,素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机,游戏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随手翻到通讯录想给陆铮打电话。
号码按到一半又马上关了,觉得自己有些粘人,若他的战友在旁边该取笑了。
手机放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但是白天睡的太多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窗帘是半拉开的,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明月当空。
素问咬着指尖思绪又飞回到北京去了。她想念周沫尖酸刻薄的讽刺,想念向茹的唠叨,想念簋街的麻小和地安门的栗子……
这次的任务危险,在生死之际,她更多的想到是家人和朋友。也许她不是个合格的军嫂吧,她忽然想结束这段荒唐的随军路。
但这几天,陆铮都极尽小心的陪着她,让她开不了口。而且她也舍不得跟他分开,原来最初陆铮说的是对的,随军生活是枯燥寂寞的,远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美好。
素问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因此烦躁起来,却在这种烦躁中逐渐进入梦乡。
半夜里挺大细微门响的时候还以为是值班护士,她没在意,直到察觉脚步声不但没有走远反倒走至床边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还没翻身就被一只手捂住眼睛,低沉的男音在黑暗中传来:“别乱动,我是来劫财的,要是你不老实说不准就变成劫色了。”
素问忍住笑意:“可我没有钱啊。”
男人似乎在思考,随后弯身附在她耳边:“那我们商量商量,劫个色?”
素问咯咯的笑,拉下他的手,惊喜万分的回头看他:“你怎么潜伏进来的?”
陆铮竖起食指放在唇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医院又不是军事重地有什么难的?”
陆铮还给她带了夜宵,扶素问半坐起来靠在床头,掰开筷子给她。素问没接,抿着小嘴看她。
陆铮会意,兀自拿起筷子,挑眉道:“这才几天,把你养得连筷子都不会拿了?”
“我是伤员我是病号,应该受到特殊待遇。”素问得意的歪头,眉眼弯弯。
“轻伤不下火线啊小聂同志,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陆铮调侃她几句,还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夹起来喂到她嘴边。
素问边吃边问他:“你之前是不是也潜进来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