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一碰到我就有所顾虑的样子?你被杨宗贤抓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有,顾队长这么急着叫你回部队是有什么事?”
“陆铮,你答应过,以后什么事都不瞒着我,不再骗我的。”
此时此刻的聂素问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气势,眸底深处翻滚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陆铮定定的看着她,心中的某根弦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准确得可怕。
素问大胆而放肆的迎上他的目光,等他的答案。
陆铮莞尔,勾起唇,捏住她的下颌摩挲。
“原来是想我了。我很好奇你哪里来的这种勇气在床上跟我说这种话?你很希望……我碰你?”
素问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别转移话题!你知道那不是重点!”
他眸光越发深沉下去,唇边荡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我觉得这就是重点——”
陆铮抬起她下颚,不由分说以吻封缄。
他不知道素问的心在这一吻中无声的又为他破了一座城池。
缠绵悱恻的吻,几乎勾去了她所有呼吸,也阻断了她大脑一切思索的可能,直到她昏昏沉沉在他怀里入睡。
那晚,陆铮最终也没有碰她。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入睡。
清晨,陆铮比她先醒来,病房里有单独的单独的盥洗室,他赶在早班护士查房之前就去洗漱了。
素问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属于他的熟悉清单的气息,甜甜的一笑。
坐起身,将他昨晚脱下的军装叠好放到盥洗室门前,手指捋过军装领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领上的军衔不见了。
素问知道一点,他们特种部队在出任务时会将军衔摘掉防止被俘虏的时候泄漏身份,但日常穿常服的时候,领口,肩章,都会佩戴俱全,只有一种情况会将领花和肩章摘掉,那就是复员转业。
她拿着陆铮的军装怔怔发呆,昨晚他偷偷进来,她都没注意看他的军装。
盥洗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素问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目光慢慢的凝结。
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啪”的一下,夹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并不明显,但素问还是敏感的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快步跑向洗手间。
门是关着的,她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这让她愣了一下。
以前两个人在家里生活时,从来不会这样避嫌,有时她在洗澡的时候,他都会突然袭击进来。
“陆铮!”她拍着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不要进来……”门里传来他的声音,竟然隐着淡淡的惊慌,然后又是一阵稀稀落落砸地声。
素问开始不安起来,用手一拧门把,发现只是带上的,并没有上锁,于是一用力,直接把门推开了。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流着,陆铮的手扶着盥洗池的边沿,头微垂着,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额前的短发一簇簇的沾湿在一起,发角还在簌簌的往下滴水,见到她忽然进来,眼眸垂下,看不出神情。
在他的脚边,一堆小小的药丸正在弹跳。
盥洗池里,则是一只刚用完的针管,池边散着一堆药瓶。
刚才的第一声响动,就是药瓶倒地的声音。
“陆铮……?”素问满心狐疑,站在门口,轻唤着他,“你生病了?”
他慢慢的抬起头,面容还是依旧的英俊,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忧郁的晦暗,让素问一阵心悸。
“我让你不要进来……”他说,无奈的说。
“我只是……不放心你。”素问勉强回答,不可否认,她是有这个好奇心。因为这次的卧底事件后,她变得尤其敏感,对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你有病为什么不找医生?”
她一边说一边朝里走进去,陆铮在她走近之前,迅速的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药丸。
素问走过去,挨着他蹲下,手伸向他来不及捡起的一只药瓶。
他似乎想阻止,但手伸到一半,明白已经是来不及,又放了下去。
素问将一个药瓶握在了手中,即使察觉到陆铮并不愿意她知道,依然执拗的查看这上面的标签。
并不是日常的口服药,她甚至从来没见过这种标签,很长的英文名字和介绍文字,制造地点不详,素问凭借半桶水的英文,勉强看懂一个词,“抑郁”。
“这是抗抑郁的药?”
素问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她绝不相信像陆铮这样优秀的特种兵,会得了抑郁症!
她在脑海里搜索一切与抑郁有关的词语:沉默,孤僻,悲观,无法与人沟通,也讨厌被人接近……不可能啊,她的陆铮怎么可能得了抑郁症?
她把药瓶递到陆铮面前,再一次确认:“这是什么药?你为什么要吃抗抑郁的药?”
陆铮已经站起身,他没有接过药瓶,将门一带,大步向房里走去。
素问顾不上盥洗室里的狼藉,紧跟着走了过去。
他没有说什么,可是看的出来,他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