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施特雷洛不合时宜地开口了,“我应该先学英语。”
“这个急什么,你这么聪明,三个月就能搞定!”梁紫苏说道。
“怎么会这么容易!”施特雷洛认为梁紫苏在哄骗他。
“追求卓越,挑战极限,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梁紫苏目光如炯地望向前方。
“这句话很有哲理!”施密特细细品味着梁紫苏的“名言警句”,“很适合用作我的公司的格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这个是德国一家企业的格言。”梁紫苏赶忙说道,虽然间隔了七十年,那她也不想被“新东方”状告侵权。
“哦,真是太遗憾了。”施密特先生无不遗憾地说道。
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梁紫苏和施特雷洛到达了他们位于曼哈顿区的新家。罗森把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妥当。梁紫苏再次感动不已,施特雷洛却没由来地有了些许危机感。
两人安顿下来之后,施密特先生带着他们在纽约四处游玩了一番。又帮助梁紫苏找到了一份文秘工作。而施特雷洛也开始努力地学习起英语来。这对历尽坎坷的有情人,终于在美国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chapter 251 战俘生涯
“马克思·温舍。起立!出来!”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温舍懒洋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缓慢地踱着步子走了出去。迎接他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战俘营看守,此刻正用一种藐视的眼光看着他。温舍没有给他好脸色,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向前走。
自从伤愈出院后,温舍就被转移到了温德米尔战俘营。这座战俘营建立在英格兰的西北部,温德米尔湖的旁边。每天放风的时候透过战俘营周围高耸的铁丝网就能够观赏到温德米尔湖优美的景色。4月的时节还有些微微的凉意。幸好英国人给他们分发了棉外套,足够保暖。这座战俘营关押了大约2000名战俘,大部分是德国人,也有一些匈牙利人和捷克人。温舍和其他军官一同与其他战俘隔离开来,单独关押。
总得来说,英国人对战俘还算不错。至少他们几乎不虐待战俘,也很少辱骂他们。战俘营每天提供两餐,虽然并不可口,但可以满足温饱。每天有固定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每隔三天还可以洗一次澡。和深陷苏联战俘营的同胞们比起来,这里简直可以算是天堂了。如果不去理会那些居高临下带着轻蔑的眼神的话。一向高傲的温舍在这里也只能低头做人。谁叫他是战俘呢,尊严什么的早就没了。哪怕英国人明天就要枪毙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温舍和看守一前一后的走着,军官们被“特赦”不用戴手铐和脚镣,这让温舍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大约走了两分钟,温舍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战俘被审讯是家常便饭,特别是军官们。敌国总是想方设法地从他们嘴里套取有用的情报。温舍被关押到这里之后,还没有被审讯过,看来今天也要轮到他了。
审讯室中灯光昏暗,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和两把椅子。看守示意温舍坐在靠里面的椅子上,自己则站在温舍的身后。温舍把双臂放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望向天花板。从昨天的广播中他听到盟军已经开始了对柏林的攻城行动,德国人很快就要输掉战争了。说来也可笑,每天他们放风的时候,也正是播放广播的时候。英国人似乎特别热衷于打击德国人,也不管他们听得懂听不懂——战况是用英文播报的。温舍原本并不会英文,但在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他本就聪明,现在已经可以进行日常的交流对话了。所以英国人着实打击到他了。他还听说,布达佩斯围城战结束之后,攻入城中的苏军强奸了将近五万名从10岁到70岁的妇女。温舍根本不敢去想一旦柏林被攻破,苏联人能干出什么天良丧尽令人发指的事情。他对战局已经不抱希望,只能默默祈祷先进入柏林的是英军或者美军了。
幸好蒂洛不在柏林。这是温舍唯一庆幸的事情。他也担心过米莎和凯瑟琳,但他认为她们身边的男人能够保护好她们。好像还有一个人是他的职责所在——哦对了,他结婚了。婚戒在被俘之后就被英国人掳走了,他几乎已经忘了曾有一个女人被冠上了他的姓氏。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温舍的思绪,他看向门口处,进来的竟然是一名英军少校和一位年轻女子。那名少校有着英国人典型的长脸尖下巴,皮肤苍白地不正常,此刻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温舍。温舍身后的看守向他行了礼。紧接着,温舍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年轻女子的身上。在温舍的印象中,英国女人很丑,而且皮肤非常粗糙。但这个女人五官还算精致,鼻子两侧长了一些雀斑,不过并不影响整体美观。她的个子不高,身材苗条。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过膝呢子裙,在进门时她把帽子和风衣都脱了下来,英军少校细心地接了过去。
“马克思·温舍,武装党卫军第12‘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第十二装甲营营长。”英军少校操着带着英国口音的德语说道,他首先确认了温舍的身份。“我是奥利弗·伍德少校。”
“您好,少校。”温舍简短地说道,他甚至没有站起来。他身后的看守刚想说什么,就被伍德少校制止了。
“这位是温迪·赫莉小姐。《每日电讯报》的记者。她将对你进行采访,希望你能配合。”
温舍眯了眯眼睛,说话真不客气,还想要他配合?
“其实是实习记者。”赫莉对着温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德语比伍德少校好多了。这是个毫无心机的姑娘,她的憨笑让温舍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我会配合的,请你放心。”
“那么我们开始吧!”赫莉年纪不大,行事速度却很快。她马上拿出了采访提纲和纸笔,准备开始今天的采访。
“我在这里陪着您?”伍德少校低声问道。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应付。”赫莉说道,“您可以在外面等我。”
“好的。”伍德少校给了看守一个眼色,随即走了出去。
这是温舍第一次接受采访,他觉得有些新奇。当年做希特勒副官的时候见识过许多采访场面,听过各式各样的问题。而赫莉的问题则是一板一眼,完全是常规的采访套路。温舍回答起来完全不需要费脑子。果然是实习生,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规定的问题问完了。”赫莉用英语小声念叨着,温舍却听得真切,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赫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用德语说道,“我想再问您几个问题。”
“请便。”
“我一直很好奇,希特勒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一个国家的人都为他疯狂,都对他的言论深信不疑。我一直以为,除了宗教,没有任何事物有这种力量。”
“你认为它是邪恶的化身?”温舍反问道。
“不,虽然他们说他是魔鬼,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他虽然是个发动战争的罪人,但是他确实非常有能力。”
赫莉的话让温舍吃惊不已,他完全没想到能从交战国的国民那里听到这样可以算得上是中立的言论。
“他点燃了一个民族的斗志,一个曾经被压迫、被瓜分的民族的斗志。这比宗教的力量更为强大。”
“但是……几十年前是你们发动了战争,而且失败了。失败者就要承担责任。”赫莉想了想,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要拿回我们应得的。”
“那就要依靠战争吗?”
“是的。战争是解决一切矛盾的最佳方式。你没看到现在英国和美国合作的亲密无间吗?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们就快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英国人最是忘恩负义,元首手下留情,他们却反咬一口。若不是当年他们的背信弃义,普鲁士怎么会在七年战争中打得那么惨烈?幸好伊丽莎白一世死得恰到好处,不然普鲁士就要提早被瓜分了!”温舍越说越气,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什么伊莉莎白一世?”赫莉有些糊涂了。
“回去读读历史吧,小姑娘,这对你有好处。”
“您的忠告我记下了。”赫莉并不恼,反而冲温舍笑了笑。温舍发现,她的笑容有舒缓人心的力量。
“您有妻子吗?”
“有。”
“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