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群臣已经习以为常,阜怀尧更是连语调都没变上一变,“起来吧。”
大臣们照惯例先行去御书房等候,留下空间给阜氏三兄弟。
“博琅,进宫是有什么事么?”先把身上挂着的人撕下来,阜怀尧走到一边亭子里坐下,示意他也坐。
阜远舟殷勤地给他倒水。
“回禀皇兄,”阜博琅告了声罪,坐在对面道:“臣弟一来是探望探望三皇兄,二来想和您请个旨”
“说来听听。”
“臣弟和母妃身子骨都不好,京城气候太冷,太医都说不适合养病,所以臣弟想向皇兄请旨,去云南封地居住。”
“哦?”天仪帝微微抬眉,“果断时间就是春试了,朕本来想让你准备准备。”
玉衡皇朝对皇子的要求比较高,并不以身份来走后门,想要参政就必须由太学院举荐或者是参加科举。
阜博琅摇头,“大皇兄你别折杀博琅了,博琅有自知之明,最喜梅妻鹤子,并不适合做官。”
“你决定了?”
“是。”
阜远舟看了看这个不熟悉的弟弟。
天仪帝指尖轻叩桌面,“去云南山高水远,带一千士兵走吧以防路上有个万一。”
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阜博琅起身一鞠到底,“谢皇兄成全。”
看着这个从不入官场的幼弟,阜怀尧终是微微柔和了嗓音,“出门在外自己注意一些,守完丧期就早点大婚,要孝顺太妃,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回来看看皇兄。”
“去学点武功,对身体好。”阜远舟补充一句。
阜博琅霎时眼眶一热,“臣弟记住了。”
……
阜博琅告退后,阜怀尧难得有些惆怅,抚了抚身侧人的长发,“你可不能随随便便乱跑,丢下皇兄一个人。”
阜远舟迷惑:“远舟能去哪里?”
天仪帝心中一点阴霾无端消失——是啊,你哪儿都不能去,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阜远舟笑咪咪地拿那幅牡丹图来献宝。
看着画,阜怀尧挑了挑嘴角,“画的不错。”
阜远舟瞬间笑逐颜开,他蓝眼睛澄澈异常,如同未谙世事的少年一般。
……
阜博琅离京那天,晴空万里,千人的车队很是威仪,蜿蜒着出了朱雀门,天仪帝和永宁王都不便来送,城门上只有站得笔直的士兵。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回看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繁荣之城。
踏出这个门,他也许一生再也不会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大皇兄给他逃出这个华美金笼的机会,没理由不珍惜。
车队后方,有人策马急急追赶而来,看服饰应该是禁军的人,被博安王的侍卫拦下。
不一会儿侍卫长就拿着一幅卷轴过来禀报,说这是永宁王有东西要转交给他。
阜博琅有些惊讶,接过来,打开一看。
这是一幅画。
画上,墨菊清雅,素骨留香,开放在辽阔的平原上,轻肆恣意,无拘无束。
他微微垂下眼,弯了眉眼。
三哥……
……
另一头,连晋接了圣旨,一下朝就一溜烟往府里赶,士兵虽然点好了,但出发之前还是有很多事要做。
热火朝天地忙了一通,连晋回自己的院子一看,宫清已经换上了侍卫的服装,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处理了伤口,又休息了一晚,宫清明显好了很多,连晋绕着他转了几圈,“春耕在即,军队要急行军,你熬得住么?”
擦着刀的宫清掀起眼皮子睨他一眼,“你都行,我怎么不行?”
连晋瞪眼,愤愤——他堂堂忠信元帅居然被一个重伤未愈的人鄙视了!
黑一从屋顶跳下来:“元帅,将士们都集合好了,再过一刻就出发。”
“哦,”连晋点头,对他道,“把人都叫下来。”
“是。”黑一朝屋顶打了一个呼哨。
不多一会儿,一群着不同颜色侍卫衣服的人从屋顶跳了下来,纷纷落到院子里,都好奇地看着那个清清秀秀又武功高强的男人——这就是跟灰三说要元帅倒贴的人啊?英雄啊!
宫清抬头,发觉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带着一股和连晋相似的气息——那种边关万里黄沙荒芜的薄凉。
连晋介绍道:“这十个都是我的亲兵。”说是亲兵,其实就是私人护卫,不受军队管辖,只听命于他。
他依次数下去:“黑一,红二,灰三,蓝四,赤五,青六,朱七,玄八,白九,紫十。”然后道:“红二青六留在京城,蓝四赤五去雍州,朱七紫十去贺州,其他人跟我走,宫清你扮成青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