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先是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唇角一扬,“名字是你取的?”
连晋嘴角抽抽。
众亲兵怨念。
宫清两眼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为什么不叫甲一,乙二,丙三……那样更好记。”
连晋眼皮子直跳。
玄八哭丧着脸,“本来是这么叫的,后来我们集体抗议才改了。”虽然改的也不怎么样。
宫清忍不住大笑,一扫之前的阴沉模样。
连晋继续咯吱咯吱磨牙——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众亲兵眯眼——哟哟,这元帅夫君对胃口。
于是。在连晋和宫清以为灰三开个玩笑的情况下,知道自家元帅性向的亲兵们已经擅自给他们配了对,等连晋想要辟谣的时候,已经大势已去难以力揽狂澜了。
……
厚重铠甲一披,连晋一踩马镫,翻身潇潇洒洒往黑头大马上一坐,别说,他人高挑英俊,还真的威风凛凛,一股子将帅之气。
他打马走到十万兵马前,大声喝道:“小子们,都给老子精神点,干活利索点,收起你们的流氓样,吓到老百姓了老子就拿你们填坑当农肥!”
众将士无力——元帅,榜样啊榜样……
亲兵们扶额。
混在里面的宫清看旁边的灰三,“你们元帅平时就这样?”
灰三无语,“适应适应就好……”
宫清哭笑不得。
……
就在朝廷民间都忙忙碌碌的时候,杏花桃花冷不丁的开了满城,红红白白,连绵成片,煞是好看。
农户们吆喝着犁田播种,商铺摆出了各种新货,才子们筹备着开个赏花会吟诗作对,姑娘们换上了嫩色的春装,大臣们推开窗子深呼吸,心情舒爽的带着满袖花香去上朝了,翰林院学士甄侦还特地给天仪帝献上一支怒放的双色桃花。
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兴荣。
这是一个难得清闲的日子,阅完奏折的阜怀尧捧着一杯双井绿茶,放松地坐在窗边静静看远方天际云卷云舒,那支双色桃花被宫女悉心地插在旁边的花瓶里,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这样的情景美好得就像一幅画似的,让本来想风风火火扑过去的阜远舟一下子也安静下来。
着雪白绉锦纹龙通袖敞衣的男子坐在紫藤靠椅上,薄胎白釉的茶杯衬得他的指头修长白皙,长发一半用白色丝线编织而成的翡翠头箍束起,另一半顺着肩头披散而下,和腰间的白玉玉龙扣带纠缠在一起,红白桃花开得正艳,沿着坚毅的轮廓映红了那天生霜白的皮肤,他长睫微垂,半掩住了狭雍的寒星双目,泪痣点在眼角,描出一分勾魅冷丽,映着一张湛然若神的脸,不再绷紧笔直的背靠着软枕,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柔和无比。
此景堪醉天上客,不知今夕是人间。
“怎么了?远舟。”
不高不低的嗓音忽地响起,一切精致的画面开始流动。
阜远舟按耐下莫名不规则鼓动的心跳,迎着看向自己的视线一扑,“皇兄~你不忙吗~~?”
对方很有技巧的扑法不会压到他,阜怀尧端着杯子没躲,冷硬的唇角微微松融,“今天很清闲。”
开放太学院的方案初步成型,具体事宜会有礼部处理,春耕由连晋和工部负责,登基前后带来的大事小事处理得七七八八,宫清的案子没法急,看来可以稍稍歇停两天了。
阜远舟缠着他蹭啊蹭,两人就这样并排靠在宽敞的靠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竟也不知不觉消磨了大半天时间。
“对了皇兄,早上有个一身黑的家伙跑来找我。”阜远舟突然想起什么,道。
“什么人?”阜怀尧神色一凝。
觉得兄长的样子有些莫名紧张,阜远舟有些不解,还是道:“他说他叫苍鹭。”
第十九章 十四字
“苍鹭?”天仪帝绷紧的神经松开了,“他找你干嘛?”
“皇兄认识他?”
“嗯。”苍鹭,飞燕,子规,白鹤,是他的四大影卫头子,手里各掌管着一支潜伏的力量——这是历代皇帝的秘密力量。
对方没解释,阜远舟也没追问,“他说他有帮不成器的手下,想请我去帮他揍他们一顿,鞭笞鞭笞他们。”
阜怀尧有些好笑,苍鹭是专门负责他安全的,八成是早几天被阜远舟刺激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那你答应了?”
阜远舟一挑眉,得意洋洋,“我把他揍了一顿,让他回去给那帮手下看看:‘瞧,老大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你们还不赶紧发奋努力?’”
“你啊,真是恶作剧……”阜怀尧就真的笑了出来,不常见的开怀神情,胸腔带动的细微颤动传递到近在咫尺的阜远舟身上,震得他微微心驰神迷。
阜远舟按耐不住去伸手抚平他微乱的发梢,不知为何,心底霎时一片温软,好似恨不得将此生时光耗尽在这一刻。
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比阜怀尧对他更好。
连亲身母亲都要他死的时候,只有这个人会在最后的时间里抱着他,对他说:“你什么错都没有,只是老天不开眼。”
在群臣高举着剑要诛王清君侧的时候,也只有这个人会护在他身边,对他说:“皇兄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