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君敲了敲黑板,朗声道:“在英文里,它叫cupid's bow。”
丘比特的弓。
女子的唇,丘比特的弓。于形来说,m型的上唇峰的确状似弓。于意来说,这这把弓中射出的箭,又引人沐浴爱河。
像要应证什么一样,陆沅君嘴角勾起笑意,在她的美貌映衬之下,射出了利箭。
只听陆沅君道:“英文哪里枯燥了?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学生们被她的笑意晃了神,点点头应和着。
正说着,陆沅君收起笑意,目光落在了一处空位上。
“那个斑秃的学生呢?”
怎的?她第一节 课,便有人敢不来么?
反了天,逃学可还行?
“他叫丘比特的弓箭射惨了!”
学生里有话多舌头长的,提起课业一问三不知,但对于这种事情门儿清。
陆沅君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位知晓内情的同学起来。
“说说。”
那学生坐在后头,被陆沅君点到一点不害臊,揪了揪坐出皱褶的长衫站了起来。
起身之后先是捂着嘴嘿嘿一笑,紧接着挤眉弄眼的冲着瞧过来的学生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慢悠悠的,怪声怪气的开了口。
“那日我同他去逛窑子。”
陆沅君闻言不由蹙眉,象牙塔里究竟出了多少恶心事,这种话也能拿到明面上来讲么?
可说话的学生没有察觉到陆沅君的不满,仍在侃侃而谈。
“与他常寻的那位丫头过夜涨价了,瓜怂身上没得钱,老鸨不让他进。”
学生笑的猥琐,同学们听得起劲儿。
“他便跟老鸨吵起来了,龟儿爷哪能容他在门口闹事呢,几个人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鼻青脸肿也不敢来上学了,可不就是被丘比特的箭给射惨了么?”
这学生说到此处还不尽兴,从座位里跳了出来,快步走到了前头的空地来。
两手往腰上一叉,嘴角险些歪到了后脑勺上,不住的翻着白眼儿,学着老鸨的模样,捏着嗓子开口。
“你个穷鬼,咋不能涨价了?”
老鸨子理直气壮:“你们学校门口的公寓,城外的土坯房,连他娘的亭子间都涨价了!怎的我们姑娘陪你困觉,平白给你日还不算,软床软枕睡一夜还不能涨价了?”
“咦—— ”
老鸨子的话太过粗俗,日这样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字眼就这么说了出来。这个学生也是个没谱的,学的时候竟然不加修饰。
全然不顾教室里还有女学生与女教授。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女学生了,就连平日里去窑子喝花酒的公子哥儿都听不下去,别过头与他划清界限。
“咦——说啥呢你……”
唯独讲台上的陆沅君若有所思。
她一脚踢开了本就被她丢下的英国文学课本,抓起自己的貂皮外搭往黑板上擦。用力擦净了上头的丘比特之弓。
“去他的英国文学。”
陆沅君捏着粉笔,在黑板上用力的写画起来,每一笔都狠戾无比。
“嫖资涨价,这是个社会问题。”
风雨欲来,大楼将塌,尔等还醉生梦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封西云:我不是大猪蹄子。
第10章 第十章
写完这几个字之后,陆沅君将粉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安静。”
陆小姐转过身来,大声厉喝。
兴许是身体里藏着陆司令号令千军的血脉,这一声过后,教室里的学生停下了嬉笑。那位演老鸨子的,此刻也退回了自己后头的座位上。
“谁手里有今日的报纸?”
陆沅君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一根线头,下面牵扯着无数的因果。像是能撞毁巨轮的礁石,此刻正藏在暗潮汹涌水面之下。
运城中,本地的晨报,益世报,小小报,大大报层出不穷,外埠的报纸也流传甚广。
有说法是,就连拉洋车的,街面儿上蹲着要饭的,都人手一份报纸。
故而当陆沅君开口之后,在座的学生们几乎人人都从桌子洞里拿出了一份。